北京大学校长论坛 国际化研究型大学的应对之道

■本报记者 韩琨“对当今的研究型大学而言，一切处在动荡之中，大学正在发生巨变。人们期待大学在未来可以发挥新功能，承担新责任，为经济作出新贡献。”这是伦敦大学学院校长、英国国家健康中心主席马尔科姆·格兰特（Malcolm Grant）日前在北京论坛上对研究型大学所作的论述。自北京论坛创办以来，每届北京论坛都要举办大学校长圆桌会议或教育分论坛，至今累计有200多人次、来自30多个国家和地区的世界知名大学校长和副校长参加，就不同的热点问题进行沟通探讨，成为中外大学交流的重要平台。本届北京论坛以“文明的和谐与共同繁荣——回顾与展望”为主题，设“构建新型大国关系：机遇与挑战”、“高等教育的全球参与与知识共享”等5个分论坛，以及学生论坛、圆桌会议、联合国文明联盟专场等。而今年，新形势下研究型大学该如何转变与发展，是与会学者专家讨论的一项重要议题。教育普及遭遇资金危机马尔科姆·格兰特认为，过去十年来，人们前所未有地开始关注当代各所大学的地位及相对声望，这首先与高等教育的普及有关，同时也得益于政府对高等教育的优先发展。全世界学生人数的大幅增加，一部分原因来自于人口的增长，另一部分也是源于受教育的民主化，根据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简称经合组织，即OECD）的估计，全世界学生的人数到2025年会比现在翻番，达到2.62亿。在马尔科姆·格兰特看来，高等教育的快速增长突破了传统的发展模式。而新的经济形势下，政府和大学都不得不面对经济危机。于是，政府减少了对于教育的财政支持，而学校提高了学生的学费，有的学校甚至是改变了从不收学费的习惯。“对于有些欧洲国家来说，收费教育是一种新的模式，在法国、西班牙、德国、希腊、冰岛和挪威，以前是不收学费的，甚至国际留学生都是免学费的，学生人数快速的增长，而资金又捉襟见肘，这对于留学生的影响尤其严重。”马尔科姆·格兰特说道。不过，经济危机给研究型大学带来的也全非坏事。时任康奈尔大学校长的大卫·斯克顿在2008年经济危机刚开始之时便表示：“经济危机为研究型大学带来了明确的动机，使得它们看清哪些领域需要保持领导力或者为了在未来具备一定的领导力而采取一定的布局。”全球范围内的流动与竞争根据经合组织的数据，2010年有2100万的留学生在国外求学，而最主要的目的国是美国、英国、德国、澳大利亚等等，这其中，亚洲是最主要的留学生输出国，仅来自中国的留学生数量就达140万。与此同时，随着高等教育全球化的日益深化，过去被认为是文化产品和社会投资的高等教育，如今已经成为重要的经济产业。英国下院内政事务特别委员会的一项评估发现，国际学生对英国国民经济的贡献不断增加，达每年130亿英镑，已经明显超过英国政府对高等教育的补贴。当然，留学活动是全球化的主要表现之一，但留学问题存在着不均衡的一面，即现在国际学生的主体都是中国、印度等亚裔学生。多项研究表明，欧美地区的学生出国留学或交换的意愿仍然很低，尽管他们更需要了解世界的其他部分。因此怎样提高其他国家的大学对欧美学生的吸引力就成为未来大学将不得不面临的问题。英国高等教育国际化专家乔安娜·纽曼（Joanna Newman）就在思考这一问题。她认为，国外求学交流经验促进了跨国文化的理解和国际合作，英国大学不论学术还是社会交流层面均欢迎国际学生。但是，英国学生向外流动的比例却在减少。对此，她介绍道，目前英、美、德等国均在国家层面部署了促进学生向外流动与增加国际合作交流数量的战略。“英国所提供的学术架构和国外不同，许多学生在学习之前先进行语言的学习，在国外学习时还会遇到一些非正式挑战。”乔安娜·纽曼说，因此，她呼吁在高等学校之间开展更多的对话和协作，“要建立高校之间的合作伙伴关系，才能解决这些挑战”。重视大学的经济影响力“研究型大学不仅仅是要去发现和创造，而且要产生经济效益。”马尔科姆·格兰特说道，在英国，高等教育已经成为一个产业，它的规模超出了航空业、农业或者是医药行业。而这几个行业以前都是政府关注的重点，远远比大学受关注。马尔科姆·格兰特介绍道，据估计，英国大学的产出每年达590亿英镑，可创造67万个直接或者间接的就业机会。不仅国家的经济会从中受益，而且在区域层面上大学也可以产生重大的影响。国内的各个地区也希望打造自己的名牌大学，不仅可以让自己的城市显得更加光鲜，而且可以真正地吸引人才，吸引资金，创造自己的产业基地和集群。除此之外，在发挥大学的经济影响力方面，建立其他地方乃至海外的分校区成了多所大学采取的重要举措。仅从中国来看，英国诺丁汉大学在宁波的校区已有10年，刚成立不久的上海纽约大学也已经迎来了第一届学生。随着大学与社会的互动关系越来越密切，市场规律和社会需求对大学的发展产生越来越大的影响，法学院、商学院、工学院等管理应用类学科快速发展，有关学者对传统学科的“没落”景象表示担心。尤其对研究型大学来说，似乎更应该在市场面前努力坚守学术的独立、自由与尊严。“我们必须承认，大学国际化是伴随经济全球化的浪潮产生的，它越来越受商业利润和经济利益的驱动，各国在留学生生源、跨国教育等方面的国际竞争日益激烈。”北京大学前校长、教授许智宏说。但他仍然担忧国际化对大学办学传统和特色会造成影响。他说：“国际化并不意味着全世界的大学都办成同一种模式，但是却隐含着这样的危险。”众多大学不约而同地模仿美国的大学模式时，大学管理者仍需要提醒自己，这并不是唯一成功的模式，还应该学习欧洲和日本，并且保留自己的传统。汇集优质资源，发挥领袖作用世界上知名的综合性研究大学，其所拥有的智力财富都超过了其他任何机构。也正因为这些研究型大学所拥有的丰富优质资源，使得马尔科姆·格兰特认为，它们应当在未来十年内，不得不面对一项重大挑战：“思考如何重新配置学校的知识和技术力量，以超越过去的学科界限，发展出新的理念。”全球气候变化、可持续发展、信仰文化冲突……种种社会问题的解决，再也不可能是单一学科就足以应对的问题。因此，马尔科姆·格兰特说，在全球范围汇集资源从事跨学科的应用研究，是“我们有权对研究型大学内提出的要求”。对此，马尔科姆·格兰特的看法是：“我们不能局限于历史的模式，而应该要拥抱最新的技术发展，来促进办学。技术的应用可以在校园内使用，也可以在校园外使用，使得学生的学习更加轻松自如。”培养新一代的全球精英，是研究型大学当仁不让之事。《中国科学报》 (2013-11-07 第5版 大学周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