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不再制订考试大纲 大学或按专业录取
今年,国务院办公厅出台关于招生制度改革的文件。明年起,高考招生改革究竟将有哪些新看点?日前,国家教育咨询委员会委员、国家教育考试指导委员会委员谈松华在中国教育学会第27次年会上透露,今后高考将不再制订考试大纲,大学招生录取将淡化批次,可能一档多投并按专业大类进行录取。同时,将继续调整招生分配,提高农村和偏远地区学生进入“211”、“985”高校的比例。
课业标准就是考试大纲
与以往高考不同的是,2015年起,考试科目将实行“必考科目+选考科目”,考试内容将关注“学术性向与课程标准”,考试方法即试行“一年多考”。
“高考究竟是像美国SAT那样考查考生运用知识解决问题的能力还是考查学科知识,这是一直存在争议的。”谈松华预测,即使是考查知识也并非是死记硬背的知识,而是考查学生学习知识后分析和解决问题的能力。
原来高考每年都会出台考试大纲,各类考试培训机构也都是按照考试大纲来复习的。现在已经明确,以后高考将不再制订考试大纲,高中的课程标准就是考试大纲,教师应引导学生学好高中的基本课程。
按照高考改革方案,外语将率先实现一年两考,将来是否会有更多学科实行一年多次考试还有待实践检验后再做探索。由于自主招生安排在高考之后举行,所以当前的“北约”、“华约”在春节之后的自主招生考试均不存在了。在谈松华看来,自主招生的院校有必要进行加试,但没必要进行联合考试。
或按专业录取淡化批次
目前,已经确定明年高考将在考试内容上发生众多变化。那么,与学生息息相关的录取制度是否也有相应变化?
“让学生多次选择,多元化选择。”关于招生制度改革,谈松华表示,在今后的高考录取中将可能淡化按批次录取。过去高校的做法是按照招生批次来录取,现在则是按本科三个批次录取。等到批次淡化后,学生可以填多个志愿,一档多投。
据了解,高考招生录取制度改革的总体精神是“双向多元选择、综合多元录取”。“多元选择”包括:一档多投、淡化批次、多元选择;“多元录取”包括:择优录取(两依据一参考)、定向录取、破格录取和自主招生。
所谓“淡化批次”,就是高考志愿不再分“本科一批”、“本科二批”、“本科三批”,学生可以任意填写各校各专业的志愿顺序。谈松华表示,因为北大清华不是所有专业都是顶尖专业,有的学校也许不是第一批次院校,但它的某个专业非常出色。按照现行招生办法,只要不是“211”、“985”院校,即便有好专业也是招不到好学生的。如果一档多投,按照专业大类进行录取,即便不是“211”、“985”院校,只要有好的专业,同样可以招到好的学生。
值得注意的是,淡化批次后,学生可以填报多个志愿,投档还可实现一档多投,投后再由学校反馈,如没有被录取则可以继续投档。这种双向多次选择,有利于学生和学校实现双赢。
重点院校属地招生比将下调
针对招生名额分配,谈松华表示,“211”、“985”院校的属地招生比例还是过高,农村和偏远地区招生数量还是较少。今后要调整招生分配,提高农村和偏远地区学生进入“211”、“985”高校比例。未来,大学招生将不是由招办来决定,而是由高校招生委员会来决定。
在谈松华看来,通过一次考试后按分数排队,由一张试卷决定考生命运的方式是不科学的,这样会使高考变为机械的分数竞争。他建议高考改革将一张试卷分为不同层次,面向不同学生呈现多样化。
谈及高考改革后如何保证公平,谈松华直言,“公平”涉及的是千万学子公平参与升学考试的过程,底层学子通过考试改变命运,所以高考是非常重要的制度。他认为,现在实施的保送生制度可能产生保良不保优,所以导致了保送生变成权贵阶层考生的升学渠道。为避免某些暗箱操作,高校应成立招生委员会,而不是单一由招办招生。招生委员会在招生时应有教授或专家参与,委员会有决定权。同时,还应接受社会监督。
█马上就访
未来高中课程面临洗牌选修课比例提升至35%
今后,教育部考试中心将不再出台每年的高考考试大纲,没有考试大纲该如何制定复习标准?东城教师研修中心常务副主任、东城区中学教研室主任郑克强表示,未来考试将按照课标及考试说明出题。
一标多教材校长负责制
据透露,以后将采取一标多教材的模式。同样的课标可以有不同的教材,采取高中教学校长负责制,由校长决定选用哪套教材教学。但是,考试不会按教材出题。比如,课标有的内容,在四本教材中都有,那么这就属于考试出题范围。如果教学内容中,三本教材包括,一本教材不包括,那考试出题就不可涉及该内容。当然,如果四本教材都未涉及的内容,也可能被列入考题范围,这就是所谓的“公平”。
“学习内容及考试内容自选后,考试次数也将实现自选。一些学科将有两次考试机会,学生可选择何时参加考试,考几次。”郑克强举例说,物理学科学生可选择高一结束时考,也可选择高二或高三结束时考。如果第一次考试成绩满意,学生就可将考试成绩记录在案,如果不满意,可选择第二次考试。当然,两次考试成绩择优取用。
选修课比例提至35%高中课程大洗牌
无论是考试还是录取改革,最终的变化还是落实在课程。郑克强告诉现代教育报记者,未来教育将是选择性教育。学习内容、考试次数及考试科目都将由学生自己选择。可以肯定的是,未来高中将面临大洗牌。
据悉,教育部将出台文件对高中课程必修课和选修课的比例进行重新调整。郑克强透露,今后将压缩必修课比例,高中选修课将由原来的15%提高至35%。这意味着,每个学期至少有三分之一的课程是选修课。目前,高中必修课的学分大概是110分左右,而改革后必修课学分可能仅占90分左右,可见选修课比例将得到大幅度提高。
考试科目学生自选
郑克强表示,未来考试科目将由学生自主选择。今年,出台的高考改革方案中已提到相关内容。方案指出,在考试科目设置方面将不再分文理科,高考总成绩改由两部分组成。一部分是全国统一高考的语文、数学、外语3个科目的成绩,150分的分值不变。其中,外语科目提供两次考试机会,可选其一计入总分。另一部分是高中学业水平考试成绩,其中包括思想政治、历史、地理、物理、化学、生物等14个科目,每个学科都是“一门一清”,在高考中就不必重新再考。
考生在报考时,只需根据报考大学提前发布的招生报考要求和自身特长,从思想政治、历史、地理、物理、化学、生物6科中自主选择3个科目的成绩,计入高考总分。这套方案目前仅在上海、浙江试点,但它将是未来高考的必然趋势。
█校长视点
王殿军:学业水平可能只占10%
今年9月初,国家关于考试招生制度改革的实施意见正式发布,改革重点是探索依据统一高考成绩、依据高中学业水平考试成绩、参考学生综合素质评价的多元录取机制,即学生综合素质评价将在高招中起到重要作用。究竟应如何建立综合素质评价机制?该怎样评定?它的影响又如何?
现代教育报记者观察到,尽管部分名牌大学已开始试水“综合素质评价”方式录取学生,但缺乏统一的评价体系,这也成为高校评价学生综合素质的难点。清华附中校长王殿军预测,学业水平在综合素质评价中可能只占10%。他认为,学生在中学期间的行为记录应成为综合素质评价的重要依据,补充到目前重智商轻情商的评价中去。
“按教育部即将出台的文件说法,学生的综合素质,从大的方面主要涵盖五个方面,即品德发展、学业水平、身心健康、兴趣特长、实践能力。”谈及如何评价,王殿军认为这是一个世界难题。在他看来,科学的评价应建立在对学生中学阶段行为收集的基础上,这显然要比目前的问卷调查与学生互评更好。
王殿军坦言,过去片面强调分数是一个失误,与人打交道、关注社会、关注他人、奉献精神、合作精神等这些情商因素应加入到综合素质评价中,而这些是可以通过学生个人行为的表现加以评定的。
“未来,我们要培养的人才应具有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有远大理想等素质,而这仅仅依靠分数是不可能实现的。对于国家来讲,未来人才的素质是全面的。”王殿军说,有些校长经常说自己懂素质教育,知道该给学生教什么,但是高考却把他压得喘不过气来。未来,这个理由将很难站得住脚。“实际上,评价综合素质要比培养学生考高分难得多,千万不要认为素质教育容易搞,真正的素质教育一样难搞。”
■对话
记者:素质评价和学业考试之间的关系是什么?
王殿军:过去我们选拔人才主要看分数,如果只看分数的话,其他方面的评价就不起作用,学生当然会在这些方面进行敷衍。现在既然要用,我们就要认真评价。拿学业成绩来讲,对比中西方,中国学业成绩和学业评价画等号,就是考试。西方一些国家的学业评价是一个综合过程,包括你在班级对学校的贡献多不多,你的作业完成得怎么样,你帮助同学多不多,你在课堂上有没有创新的想法……都会被记录下来,这个学业成绩才叫评价。
我有一个留学生的真实故事。他问老师:“我的成绩是100分,为什么最终评价给了我80分?”老师告诉他,如果按照平时的表现,你得不了80分。因为每次上课,你都不发言。发言就是把你的思想和智慧让更多人分享,因此你是个自私的人。从大家那儿得到很多的启发和智慧,而你却把你的思想和智慧藏得深深的。像你这样的学生就不是好学生。
记者:现在从全国来看,绝大多数高中的综合素质评价往往是为了应付高考,到了高三才让任职教师、同班同学打分,做比较。您如何看待这种现象?
王殿军:我是反对在期末或者学年结束的时候进行突击的综合素质评价,因为我坚持的理论是要适时地、客观地记录发生在学生身边的事情。只有适时,才能客观、公正。过期作废,不能攒着。高中三年,快毕业了回忆一下我这三年都干了什么,这个是绝对不行的。
记者:学业水平只占10%,体现了一种什么样的教育趋势?
王殿军:我觉得一个人的成功主要是靠综合素质。说得简单一点就是人的情商和智商。在智商方面,我们片面地强调分数就代表智力,这是我们第一个失误;在情商方面,与人打交道、关注社会、关注他人、奉献精神、合作精神都没有涉及,这样,未来我们要培养一个具有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能够有远大理想的这种素质的人,仅仅依靠分数是不可能实现的。对于国家来讲,未来的人才是需要拥有全面的素质。
□文/本报记者曹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