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应试作文两代人首次大争论
编者按:2005年高考结束后,作家翟良写了篇有关高考作文的文章《2005年高考作文:掉进象牙塔里的门框》,由于其自身有着特殊成长经历的缘故,内心对应试教育强烈的抵触情绪,让那篇文章的措辞难免显得狂傲和偏激。不料,文章“惹怒”了远在福建的高考作文辅导专家乙平先生,也最终引起了以“谁对应试制度下考生命运无睹?”为主题的中国应试作文两代人首次大讨论。2008年春,作家古道据此写了篇应试教育症结的文章,成为这次争论打开的另一扇心扉。这次有关高考作文的南北大讨论,在今天看来依然对作文教学的探究有着深刻的借鉴价值和意义。现将2005年-2008年期间,翟良发表的有关2005年高考作文看法的文章以及与乙平、古道两位先生的来往书信全文发布于此,以飨读者。
中国应试作文两代人首次大争论
2005年高考作文:掉进象牙塔里的门框
文/翟良
“沧海东逝,烈日正炎,看天下多少英灵无归宿。
众星捧月,蟾宫高远,顾人间无数折桂竟折腰。
往昔欢,今朝乐 ,何处招魂?
昨日血,此时泪 ,全淌幽谷!
终日恨,冲天香阵透中原,百花杀后更无花。
却无奈,日月高悬,孤自空轮回。 ”
一股火药味向我们扑来。
这是河北考生杨凤海同学参加2005年高考后写的一首关于高考评论的词,词的标题令人辛酸:《有感当今科举》。这是一首意境凄凉而又行文洒脱的词,一个“百花杀后更无花”、“孤自空轮回”充分体现出作者高考后悲观、失意、怅惘的心境。我想,中国的应试制度能在学生中逼出一首“绝无论比”的词作,这似乎是对艺术天赋的激励,也算是在残酷中创造性地培养了少数的文学天才。倘若如此,戒备森严的近乎高墙的高考倒成了未来作家的摇篮,所谓“惟有读书高”便有了它暂时的藏身之地。
杨凤海同学的这首无奈惆怅的词让我很容易联想到今年高考作文的命题:《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用作文点评家破解这一命题的解释是,杨凤海同学写这首词是意外,但处于对高考制度的苦闷又是情理之中的。所以,写这首词非但没有错而且绝对显示出了校园词人敢于质疑应试制度进而赋文急呼的勇气和精神,这难道不是现代教学理念所倡导的吗?
毫无疑问,杨凤海同学是一个情感丰富的人,字里行间流露出他的艺术天才,敢试问29年以来高考作文命题“专业户”会有这样的才情吗?他可能是早已逃亡的校文学社的成员,面对高考,也许作文并不能挽救他的梦想,而纠缠文字可能就是他一生的奢望。
从杨凤海的词我们不得不谈到今年高考作文的话题,笔者是在一种枯涩难咽窒息的痛楚中读这些散发着古铜色味道的作文命题的。我突然竟觉得自己一片空白,是视野的空白与思维的空白,我甚至忘掉了我出过的书和数年来一直成熟在思维里的创作理论。我像是回到了90年代初的高考,遭遇了一大堆艰涩的近乎猜谜底的作文命题:《自嘲》、《筷子》、《留给明天》、《双赢的智慧》、《一个圆圈》、《脸》、《一叶一枝一世界》、《今年花儿胜去年》、《凤头、猪肚、豹尾》…..我什么都不理解,我的思维空间在慢慢萎缩,我还能想的到我们山东的蒲松龄,想想他的屡考不中却能成文盖世,也就不再感到作文命题的跋扈与逼人。
“文章之道、自古称难。”这是初唐四杰之一王勃发出的感慨。写文章靠的是一种顿悟和情感,而顿悟与情感不是在看到高考作文命题就突然涌现和凭空产生的,他和作者的生活经历、思想认识、艺术素养、性格气质等都有着密切的联系。不论各个阶段的文章都需要一定程度上的联想,没有想象就没有文章,然而,在应试教育仍独占熬头的今天,是谁视孩子们手中的文学刊物为罂粟,又是谁面对学生作品仅会信口雌黄却羞于提笔著文?在“学围绕教、教围绕考”的环境里,谁又能给学生以情感和想象,我们的孩子习惯了被捆绑着接受灌输,他们外表冷漠、内心郁闷,除了那点现成的零碎的嚼烂的知识,他们的灵魂变得不是葱郁而是苍白。
很难以想象,被压抑、束缚、控管、支配的课堂,还会飘着美丽的自由、大胆的翅膀?事实上,所有的翅膀被掠夺的仅剩下应付考试的呆板、僵硬、麻木的双臂。爱,能使人变的更加丑陋,这种爱不仅仅是伤害更是整个生命的恐惧,就这一点,我们的教育正在做着什么,这难道比拼命猜高考命题都难吗?
因为高考作文命题难懂的像朦胧诗,一向“胸如沟壑、力挽狂澜”的搜狐邀请名师破解了2005年高考作文题的写法,名师们的讲解像一位作家给我的书写的评论,如果笔者没有十几载文字耕耘的经历,其中的奥妙与珍贵还真的无法看懂。我不能理解这些深奥的像论文的“破解”是写给全中国的学生的还是写给已经与考无缘的人,我更不知道学生看了这些“标准答案”后,是蘧然、是痛苦还是怨恨?!让我们拜读一下这些名师们自己的孩子都难以看懂的经典破解:北京高考作文题目《说“安”》中的“安”所涉及的范围甚广,可从社会、人生、环境、心理、历史、现实等方面入手,也可从文化传统、人类追求、思想境界等方面落笔,畅所欲言,自成华章,写法上,可以逐层深入,也可以广征博引,还可以反向切入,以“不安”写“安”,更可以反弹琵琶;湖北卷作文题《谈谈对人生、事物的看法》,给的材料来自清末大学问家王国维的谈人生处世的格言,倘若你懂得南宋有个罗源人叫陈善,而且懂得陈善有一句治学名言,他在著名的《扪虱新话》中说:“读书须知出入法。始当求所以入,终当求所以出。见得亲切,此是入书法;用得透脱,此是出书法。盖不能入得书,则不知古人用心处;不能出得书,则又死在言下。唯知出知入,得尽读书之法也。”只要抓住这名言摆事实,讲道理,概念之间的关系便自然理清了;重庆卷作文题《自嘲》,可以从自嘲的功能进行议论,比如幽默,比如反语,还可以从自嘲的社会背景,以及自嘲者的无奈展开论述,写好的关键之二在于作者的库存,如果没有一定的积累,写起来恐怕颇费周折,从这个角度看,此题有点偏,为难考生了。
“为难”?!好象是包含歉意的安慰,它又似乎很轻松,轻松的就像是实施“体罚”后喝一杯淡水。命题者总以“过成人”的目光去审视考生的大脑,所以能有如此命题的水平,实在不算“怪异”,而“此题有点偏,为难考生了”是对应试制度下考生命运的无睹还是对命题者无知的遮掩?
笔者不再例举,破解者不觉的累我也觉得乏了,我甚至感觉要困了。这哪里是破解,似乎有些古文生锈的味道,这不但不会赢得考生们的粲然一笑,相反会令众考生更加感到高考作文的威严与可怕,它像摆的整齐而刺鼻的医疗处方等待考生仰脖而饮。从搜弧网上学生们所发的帖子可以看出,他们的个性终于在指挥棒挪开的一瞬间,就无法压抑地涌发了,个个甚至毫无恶意地揎拳捋袖,喊出了十几年来最棒的呼声:作文题难啊!我们从那里下笔?神啊,给我一点灵感吧。
这就是我们刚参加完高考的学生,教育作为培养人的沃土,却只能让我们听到一种无望甚至是颓废的求助。他们已经惧怕这些不值得自己信任的教育者们,他们的呵护与爱是神!
这已成了一个危机的话题,也是一个很沉重的话题,巴金曾言:“帮助那些需要爱的,反对那些摧残爱的。记住,青春是最美丽的东西。”我想,在我国全面实施素质教育的大背景下,是教育工作者就都明白,21世纪的教育非常重要的一点,就是如何充分开发每个学生的聪明才智,培养创造性思维与创新精神、创新能力。我们的孩子面对作文都不敢有一顶点的思考和想象,将来他们还能面对什么,这难道不是我国教育上的耻辱和失败?!而作文如果影响了孩子的升学,这是应试教育的愚蠢,更是孩子的不幸。
毕竟,高考作文命题不是某些人显耀和买弄隐晦才华的机会。
门框很硬、很窄,别让作文毁了一整代人的自由和谐发展!
翟良2005年6月9日于教育部课程教材发展中心
著名高考作文点评专家乙平先生来信
翟良先生:
您好!
今乘“百度”之舟在网海漫游,忽然在“语文味”网站看到一篇题为“2005年高考作文:掉进象牙塔里的门框”的文章,署名“翟良”;搜索到“中国基础教育网”,看到几篇翟良的作品,附有通讯地址,于是写这封信给您。如果前一个翟良不是您的话,说声“对不起”,请您原谅我的莽撞。
我是乙平。读了《门框》一文,我感受到您对我的冷嘲热讽,觉得您是一个不懂得尊重别人的人。我接受搜狐网的邀请,解说2005年高考作文该怎么写,这是很正常的事。我只是就高考作文题目说自己的看法,供考生考后参考,并没有冒犯谁,也不曾强迫谁接受或不接受。如果您不满意我们的解说,或不同意我们的解说,可以进行您的解说,当然也可以提出批评。可您不是这样做,而是用讽刺的笔调进行挖苦,应该吗?您是一个文学创作者,文学就是人学,而您居然不懂得尊重人,我只能表示遗憾!
在文中您把当今的高中生看低了,把我们的解说看高深了,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今年的高考作文题有多糟糕我不得而知,不过您把“留给明天”、“脸”之类的题目列入“掉进象牙塔里的门框”,无疑是一种失误,要批评这些题目恐怕得换一个角度。您抓住“为难考生”大做文章,横加指责,到了近乎蛮横的地步。高考作文试题肩负选拔人才的重任,批评命题者“为难考生”,怎么反成“遮掩”?您不能苛求每个人都用您那样的措词方式。何况我只是一个远在福建的普通的语文教师,为什么要为重庆市“命题者无知”遮掩?
至于说“对应试制度下考生命运的无睹”与否,恐怕也不能“一言以蔽之”。比如说,您认为写文章为考生呐喊几句,是对考生命运的“有睹”;我认为为考生做一些实际的事情,帮助他们过好高考关,也是对考生命运的“有睹”:您能武断地说只有您才是“有睹”,而我却是“无睹”吗?我自掏腰包购买空间建立高考作文天网,为考生备战高考作文提供方便;我在搜狐网设立“乙平作文在线”,高考前夕免费为考生点评作文,对考生进行实际的帮助;我无偿为搜狐网撰写2005年高考作文该怎么写的稿件,也是为已考或将考的学生提供一种借鉴,这一切怎么反成为“对应试制度下考生命运的无睹”呢?打个比方吧,要到达彼岸只有一座独木桥,有人站在一边指责桥太窄,或描绘将来要建一座怎样美的大桥,有人默默地帮助人们安全过桥,[转载自http://1.unjs.com/Xiezuo/zuowen4/55230/]您说谁属“无睹”者?至少前者没有权利责骂后者吧。
如果把话题扯远一些,对高考的看法我与您也有不同之处。我经历过张铁生时代,目睹了推荐上大学的闹剧;在恢复高考后,看到了不计其数的“知青”改变了命运(包括我);再后来,我看到许多学生,不论贫富贵贱,凭着真才实学考进大学。当然,高考弊端不少,但这不仅仅是高考制度本身的问题,而且如果取消高考,其弊端将多得多,甚至于后果不堪设想!当然,高考并不是不要改革,关键在于怎么改革,您居庙堂之高自然比我处江湖之远更有发言权。
说多了,如有不妥之处请海涵。
祝
夏祺!
乙平2005年8月1日于福建
翟良回乙平先生的信
乙平老师:
问您好!不知这样称呼合不合适。
来信收悉,读后犹如闯了大祸般的不平静,可以这么说,这是我尝试文字创作以来初次受到的严厉而尖锐的批评,而我对这些批评都坦然接受,毕竟在年龄与阅历上,您都是我的长辈和先生。现在惶恐里给老师回信,还请老师您原谅学生的粗莽过失和低劣品质。
从您的这次来信,我突然感觉到应试与素质这样一个话题的敏感与凸出,学生甚至感觉到了它的复杂与可怕,也许在以后的创作中我不该联系到教育方面的问题,真的。您的来信学生逐字读过,我从来没有对任何一封信像现在这样认真过,这显然是一封满带委屈和不满的信件,学生怎能走马观花、粗枝大叶呢。
今天,我不想就《门框》里的任何文字再做翔实的解释,我已经没有了任何谈论应试教育下框框文的勇气了。我平生第一次感到了唇枪舌剑的压力,而这种压力会直接影响到我创作的思维,对我接下来快要完稿的小说是一种干扰,况且在论来论去里难免也会被人对自己的人品产生怀疑,我对老师给予我的评价感到自惭形秽、无地自容,毕竟今年我才30岁,还很年轻,需要的不完全是老前辈的骂声。我在《门框》里并没有恶意嘲讽老师的意思,我本以为争议上的东西自然难免有激动的成分存在,那篇文章艺术性的东西似乎多了一些,而粗通文墨的人似乎都读不出任何人学败坏的因素,就是横加指责它也是理论的范畴,而并非人品低劣的问题。
事实上,老师评论作文怎么去写是没有错的,您都是为了孩子。而属于您和孩子的高考作文天网、乙平作文在线直接撞破了我的视野,我开始钦佩您高尚的义举,所有的高考生、家长以及社会各界都会被您的这一行为所感染、所感动。正是如此,学生才更加意识到我在《门框》里的文字严重了,就像六年前一句不经意的话得罪了教书的先父一样,让我坐立不安、彻夜难眠。每个人因生活经历、思想认识、性格气质的不同,可能对同一个事物的看法会有不同,老师自然感激恢复高考的那个年代(而那时我才两三岁),而我特殊的、苦难的、挣扎的求学经历,让我痛恨现在的课堂与高考。没有高考,没有这些艰涩的框框文我依然与文学更近,与思想更近,与鲜花和掌声更近。教学评价是当今世界教育领域的重要研究课题之一,教师从“评价者、批评者、管理者”到“促进者、引导者、合作者”转变显然是一种痛苦,学生作文能力的提高仍渴求老师的转变,没有转变,仅是对失重的命题进行评论,学生仍然像读一首朦胧的诗一样难咽。我一直相信写作不是评论和教出来的,培养学生在课堂上的情感、意识与丰富的想象,比前者更重要(而且我国的各学科的评价改革也正在这样做,而不是描绘将来要建的一座桥)。如果一个青年作者,特别是一个山东青年人的文字能被老师看出是霸道甚至是人品出了问题,那么学生只能求得您的宽容与谅解,我甚至有愧于国内各大媒体对我的创作报道,而正是如此,我认为与老师理论得唇焦舌敝也就毫无意义,况且与老师一样学生也不是喜欢“热闹”的人。
写这封信,只是希望老师原谅我的错误,原谅那篇《门框》,我更希望我们都能自然地从《门框》里走出。我之所以在网上留下自己的具体地址,就是希望将来有机会认识老少爷们,没有隔网逃脱的意思,这也许都是山东人“愚蠢”的一面。
最后谨祝老师心情愉快,全家幸福!
翟良2005年8月8日于北京
[“秋风古道”原文]
大善无忌
——读《中国应试作文两代人首次大争论》有感
文/古道
先生推荐我看《谁对应试制度下考生命运无睹?——中国应试作文两代人首次大争论》(见http://zhailiang.blog.sohu.com/42768360.html)。我承认,最初我是带着拥护乙平先生的心态阅读的。一边读翟良先生的《掉进象牙塔里的门框》,一边崇拜他的文字。但努力之后,我只看到一腔热血和一肚子的牢骚,看不到冷静的思考和对我有启发的观点,我甚至需要花上一些时间才能半懂题目的意思,我开始怀疑自己的阅读能力了。
好奇心牵引我继续耐着性子往下看两封信。也就是这两封满溢着人情味的信让我改变了阅读心态,我不知不觉站在了他们俩人的中间,不再偏袒,也不再睥睨了。
翟良先生已过而立,曾三次辍学,一路打拼,现在应是事业有成,不愁吃穿。我也有过同样的经历,自信有资格理解其间的苦涩与痛恨,理解困难之后的惬意与责任。教育给他的第一印象就是凶神恶煞的魔鬼,他之所以如此激愤地抨击高考作文乃至高考,恕我妄加揣测,是否因为特殊求学经历让他将最初的魔鬼替换了真实的教育。但这显然不是翟良先生撰文的全部,从他答复乙平先生的信中,我分明体察到了他心中挂念着正在求学路上倍受煎熬的广大学子的关切,真切地感受到了他时刻担忧中国教育发展的善良。正是因为善良,他才无所顾忌,直言心声。
乙平先生已届耳顺,先是语文教师,后从事教研,桃李无数,著作等身,现自号临江闲人,足见其心境也无尘埃。教育是他一生的职业,著作是他快乐的源泉,他何尝不明白为文之道不可以门框拘禁?他何尝不想解开缆绳,让学生展翅于蓝天、畅游于碧海?但当过语文教师后,他必须面对的是:那一纸冷酷的试卷、试卷上意味着前程的红色分数以及背后许许多多父母期盼的眼神。我也是语文老师,最让我动情的是家长携着学生捧着不及格的试卷乞求我帮助时哀怜的神情。当作文已经完全异化为学生进学铺路台阶的时候,我们还忍心对他们说:作文是自由的表达,作文是象牙塔里的神仙姐姐,你可以驰骋想象,无拘无束了吗?很想,但不能。乙平先生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抱着善良上路,像街道里慈祥的老人一样,吃自家的饭,做公家的事,倒贴工资和精力,净赚疲倦和乏力。虽然有时看上去不美,但受帮助的人家都能理解,都很感激。这就足够称道了。
让我再现一个真实的事情吧。
老家大院里的空地上悬坠着一根电线,小孩子都能随手抓到。这电线是通往另一个院子的,即使断了也不关我们的事。好心的大伯从自家里搬来一根长木,挖了深坑,插入长木,高挂电线。没过多久,木头被盗,电线恢复了原样,依然悬坠着。邻居可爱的小弟不干了,因为他怕电线电着小孩子,所以在院子里空地上破口大“说”,不小心说到了大伯为什么没想到把电线固定好。于是大伯与小弟就有了言语碰撞。小弟想,我为的是大家的利益,所谓公理在心,言辞铿锵。大伯倍受委屈,本是好心却招惹非议,所以情郁于中,自然发之于外。我是旁观者,旁观者清。他们所吵的事跟他们俩人都无关,是因为善良才让他们走到了一起、撞到了一起。他们都没有错,错的是盗木之人,错的是搭线之人,再往深处想错的应该是管理部门。
故事绝不是杜撰的,只不过因为道理相同而牵强引述,希望能够更好地帮助我表达我的感想。
前两天全国最大的新闻就是季姓和钟姓两大教授,因一篇书评引发一场口水之争,双方剑拨驽张,互不让步,从学术吵到人格,现在甚至有不辩白清楚生命都没有任何意义的言辞。我不知道他们当初的出发点到底是什么,其后的背景也许并不简单,但放下工作,谩骂连连,对谁的生活有好处呢?当然报纸杂志记者一班人应该除外。对比之下,翟良与乙平两先生的争论平静多了,高雅多了,争论之后还能各有所得,或收获更深的思考,或收获更全面的看法,或收获握手言欢之后的快意。我还相信某一天,两人还能成为莫逆之交也或未可知。所以我向两先生表示由衷的敬意。
教育是一面巨大的筛子,谁都看得见它满身的漏眼。在教育面前,一个人的力量非常渺小,渺小到将一米八的个子翻成一张皮也堵不了一个漏眼的百万分之一。哪怕几代人的力量也不足以改变筛子的现状,这就是最真实的现实。但这不意味着只能束手无策、坐以待毙,于是就有了翟良先生和乙平先生这样满怀善良的教育者,有了他们在各自不同区域的思考和实践。正是他们的努力,甚至是付出,我们才能站在疮夷的现在,展望美妙的未来。
或许在一百年之内乙平先生和翟良先生的争论都不会有结论。做为旁观者的我,更是才疏学浅,自然不敢掺和其中徒增笑料。但我却可以学习他们的善良,可以做一个拥有真爱的善良者,一个敢于直抒胸臆的善良者。
先是大善无忌,然后才是上善若水。
另:《父爱无痕》、《留在心底的眼睛》是翟良先生的另两篇文章,看后眼睛已然湿润。尤其是再次细看天安门前翟良先生搂着母亲的照片时,我已掩泣不止了。三月三日是我父亲的忌日,在这样的日子里阅读这样的文字,我的心灵受到了一次庄严的洗礼,看来我要常常陪陪母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