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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调生看选调生十八年后“十八变”(人民眼·本期聚焦·选调生)

2015-10-23 07:21:00教育热点
湖南省选调生选拔培养情况 制图:蔡华伟 18年前,来自湖南省高校的18名青涩大学毕业生,怀揣理想抱负,头顶“选调生”耀眼光环,一起走进湘西土家族苗族自治州偏远乡村。相同的起点,不同的际遇。18年后,他们有的仍扎根基层、默默坚守,有的已选择离开,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另一片天空。作为18人中的一员,我离开这支队伍已有11年

  湖南省选调生选拔培养情况
  制图:蔡华伟

  18年前,来自湖南省高校的18名青涩大学毕业生,怀揣理想抱负,头顶“选调生”耀眼光环,一起走进湘西土家族苗族自治州偏远乡村。相同的起点,不同的际遇。18年后,他们有的仍扎根基层、默默坚守,有的已选择离开,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另一片天空。

  作为18人中的一员,我离开这支队伍已有11年了。但那7年的青春岁月、基层磨练,让我对这一群体始终怀有深厚感情,心底总有一种渴望:有机会一定要用最真实的文字,写出他们青春与基层碰撞中的酸甜苦辣。

  近年来,一些地区曝出“火箭式”违规提拔干部事件,其中一些人的选调生身份也引起人们的关注。选调生到底是一个怎样的群体?选调生制度作为一种选拔培养干部的方式,在“让年轻干部多‘墩墩苗’”成为干部制度改革方向的新形势下,如何更好地发挥其“墩苗压土”的作用?

  8月,我重返湘西,寻访昔日17名“同榜”选调生……

  

  成材率有多高

  好苗不愁长,“选调生”已成品牌

  县长,县国土局局长、卫计局局长,县委组织部副部长、党史办副主任科员,州卫生监督所所长……

  1个正处,3个副处,9个正科,2个副科,3个离职——这是18年后,我们18名选调生的成长清单。

  我们18人的经历,就像是选调生群体成长的写照。湖南省委组织部干部一处副处长赵培军介绍,从1980年开始,湖南省共选调30批7323名选调生到基层工作。截至2014年底,已有3人担任省部级领导,40余人担任地厅级领导,367人在市、县担任县处级领导职务,其余在县乡工作的绝大部分都担任了科级领导职务。

  在湘西州委组织部,公务员管理办公室主任向妮娅热情地向我介绍:“选调生啊,我们部里就有10多个呢,从副部长到普通干部,都有。你看我们办公室,3个人,就我不是。”她说,经过几十年的积累,选调生已经形成品牌,有了很好的口碑。许多单位需要进人用人时,都会要求推荐优秀选调生。

  “近几年省里特别强调,选调生必须在基层工作至少满2年,其间上级机关不得借调或抽调。这是为什么?”向妮娅说,“就因为选调生的综合素质较高,很容易被上级机关看中选走。前几年,这种情况还比较突出,但这与把选调生放在基层历练的培养初衷相悖,所以,省里才这样规定。”

  向妮娅介绍,从1980年至2015年,湘西州共接收584名选调生,目前仍在州内工作的有498人,其中在县市以上党政机关工作的164人,乡镇(街道)的334人;厅级以上领导干部8人,县处级领导干部32人。

  “对于湘西州这样一个经济相对落后地区来说,对人才的渴求是迫切的。”她说,湘西州所有公务员(包括参照公务员管理人员)中,具有本科以上学历者不到六成,其中还有相当比例是通过函授、自考等形式取得学历的。2012年乡镇换届时,要求每个乡镇班子配备一名30岁以下全日制本科以上毕业生,多数达不到要求,全州乡镇空编500多人。“在此背景下,选调生成为加强基层建设、改善人员结构的重要力量。”

  是“炼钢”还是“镀金”

  “别人只看到结果的光鲜,却没看到过程的艰辛”

  “我刚当县长不久,有一天,有群众聚在县政府门口上访,我恰有事要外出,工作人员叫我避一避,从别的门走,我说‘群众有问题,就该正面回应,作为一县之长,躲起来算怎么回事?丢不丢人?!’”

  眼前的志慧,模样跟十几年前相差无几,短发,爱笑,一笑起来眼睛就眯成一弯新月。但聊开后,其言语间透露出的自信、果断、威严,让我看到了她的明显变化。

  “我问清情况,召集相关部门负责人,很快就把群众反映的问题妥善解决了。”说话间,有消防车的警笛声从不远处传来。她马上掏出手机打电话,口吻严肃而简洁:“赶紧摸清情况,告诉我!”

  志慧姓杨,现任保靖县县长,是我们18人中进步最快的一个,出生于1975年的她,当县长已两年了。

  “别人只看到结果的光鲜,却没看到过程的艰辛。但也正是这些艰辛,造就了今天的我。”志慧说。

  2000年5月,志慧从龙山团县委副书记任上调到沙子坡林场当场长。“当时,我已怀有两个多月的身孕,县乡差别很大,林场没食堂,没澡堂,有人劝我别去,但我服从组织安排,没提任何条件。”

  这一去就是7年多,一去就干开了。为发展反季节蔬菜,她挺着7个多月的大肚子,领着干部群众去外地参观学习,在崎岖山路上连续颠簸四五个小时;退耕还林,禁止林下套种,全力以赴。为劝说已套种林农拔掉青苗,她苦口婆心。面对一位林农“可以拔,但只能你一个人拔”的刁难时,她默默走进地里,独自拔了整整两天,后背被晒脱了一层皮……

  最危险的一次,是两个亲兄弟闹矛盾,一人拿支猎枪,一人拿把杀猪刀,对峙僵持,旁人谁也不敢劝。志慧听到消息马上赶到。她壮起胆子,站到两兄弟中间,故作镇定地说:“你们看清了,现在站在你们面前的是妹妹,是妹妹啊,如果你们现在稍有闪失,最先倒下的,可就是妹妹了……”稳住两人情绪后,她反复劝说,终于化解了这场一触即发的矛盾。

  2005年10月,沙子坡林场与另两个乡合并,新成立茅坪乡。志慧通过竞争性选拔,当上乡党委书记。2007年底,县里换届,志慧当选副县长。

  “在基层,打架斗殴、抬棺闹事、群体上访,这些棘手的事情常有。从基层一步步成长起来的干部,一般都务实,不怕事,敢于并善于应对复杂情况,解决复杂问题。”保靖县人大常委会副主任、1993届选调生梁文昌认为,“好苗子去基层”是非常正确的选择。“在基层,能够了解到最为真实的社情民意,有这样经历的干部,将来在制定相关政策时,一般都能避免犯官僚主义、形式主义等错误。”

  “基层对一个干部的锻炼是全方位的。”保靖县葫芦镇党委书记、2003届选调生梁科表示,自己的收获,主要在4个方面:一是语言表达能力,尤其是在与百姓的长期交流过程中,逐渐学会了使用群众语言。二是适应能力,“一个乡镇党委书记,一票否决的工作至少在10项以上,如果能将乡镇的工作处理妥当,去其他岗位不会犯怵。”三是心理素质,锻造了一颗坚强、客观、包容的心,“知道站在不同角度去思考和处理问题。”四是一份沉甸甸的牵挂,夯实了对一片土地和父老乡亲的情感与责任。

  理想和现实落差多大

  “傻乎乎地去找自己的办公室,哪知道镇政府就一间办公室”

  “我和刘自强刚参加工作那会儿,还相约着各自回家,当了十几天的‘逃兵’。”爱说话、嗓门大、笑声爽朗的颜平均,现在是湘西自治州农机局副处级领导干部。她自曝的这段插曲,我还是第一次听到。

  “为什么呀?”

  “因为现实和理想的落差太大了。”平均回忆道,身为湖南娄底人,她之前从未到过湘西。那时,湘西于她,不但意味着陌生,更意味着贫穷闭塞。这并非平均一个人的“湘西印象”,在18年前,从长沙到湘西州府吉首,只有一趟绿皮火车,最快需要17个小时。我在长沙上大学时,就常被同学问起:“听说你们那儿还吃生肉,是真的吗?”

  当平均听说自己要去湘西时,蒙了。找到老师,老师说,不服从安排,就不发派遣证。无奈之下,她只好打点行装,来到湘西。

  初到镇里,“还以为干部们都有办公室呢,傻乎乎地去找自己的办公室,哪知道镇政府就一间办公室,整个办公楼也很破旧。”平均说,住房是镇里在镇粮站给她找的间旧屋子,里面仅有简陋的一床一桌。上班一两周,也没派给她什么具体工作,整天无所事事。

  “我就给刘自强打电话,他当时也很不适应,两人就决定回家。”平均说,“当时真是想着,再不回来了。”可是,在家待了10多天,寝食难安,感觉这样“临阵脱逃”既辜负了组织的期待,也窝窝囊囊不得劲儿。两人商议着,又回来了。

  “理想和现实存在巨大差距。”采访中,不管哪届选调生,都喜欢回忆初下基层时的经历,总屡屡提起这句话。造成新下基层选调生心理落差的原因,普遍来自“三盆冷水”:

  首当其冲的,是环境。选调生中虽然很多人家在农村,但之前或埋头读书,对农村实际了解不深。初到乡镇的第一印象,往往就给他们泼了一盆冷水。而之后,乡镇生活尤其是文化生活的贫乏单调,也会让这些刚刚走出大学校门的年轻大学生们难以忍受。

  第二盆冷水来自工作。乡镇工作本就繁杂,对初来乍到的选调生来说,若是无人帮带,很难理清头绪。如果直接下乡驻村,面对群众各种诉求,常会因工作方法欠缺,而心生挫败感。如果被安排在办公室,成天写材料、接电话、打扫卫生、接待来人来访等,又很繁琐,难有成就感。

  第三盆冷水,源于选调生对自身培养使用的预期。许多选调生谈起对“选调生”的最初认识时,认为“是能力的象征、荣誉的象征”,是作为党政领导干部后备人选、“组织重点培养”的对象,而在现实中,许多选调生却感到与其他干部没多大区别。

  除此而外,因选调生个体不同,还会遇到生活习惯、语言不通、婚恋问题等困扰。

  “从校园到农村,从学生到干部,选调生适应新的环境和身份,需要一个过程,能否顺利度过这个过程,对他们的成长至关重要。所以,选调后的头两三年,可谓是选调生成长的关键期。”赵培军说。

  如何顺利度过关键期?赵培军认为,从组织角度,要对选调生加强教育引导,多给培养锻炼机会,从严加强监督管理。更为重要的,还要靠选调生自己端正认识,调整心态,扎实努力工作,以实实在在的业绩来赢得百姓赞许和组织认可。

  “选调生是一个特殊群体,但特殊群体不能特殊化。选调生头上有光环,但选调生也是普通公务员,也要从普通的事做起。”赵培军说。

  现任吉首市国土局局长的王孝强就是很好的例子。孝强不是湘西人,工作一年多后,乡镇换届时,他并非组织提名的副乡长候选人,却成为乡人大代表联名推荐候选人,最终当选。

  这个外地人是如何获得当地干部群众认可的?

  “一去乡里,碰到的第一项大任务是组织村民交公粮。而我驻的那个村,村支书年纪大,还因为过去一些事情闹情绪,当起了甩手掌柜;村委会主任长年在外打工;村会计开了个小加工厂,成天忙自己的事儿。我只能挨家挨户上门做工作。”孝强回忆道。

  当第一车公粮装满时,孝强着实兴奋了好一阵。他和村民一同坐在货车车厢码得高高的麻袋上,向粮站进发。孰料,路上遇一陡坡,车开不上去,村民们坐着不动,他一个人跳下车,憋红了脸向前推,车纹丝不动。

  一邻村的村支书路过,见到这一幕,忍不住向村民们大声嚷嚷:“你们还坐得住?还不赶快下来,和小王一起推车!”

  事后,这位在当地颇有威信的村支书逢人就赞:“小王这人实在、肯干!”而孝强,也是一有时间就往村里跑。“司法员下村,我跟着去;民政员下村,我跟着去;计划生育专干下村,我也跟着去。慢慢地,和各村的村干部、村民们都熟识起来,也越来越得到他们的认可。”

  “基层群众非常朴实,讲感情,只要你真心实意对他们,他们都会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孝强说。

  “我不知道选调生不选调生,只知道干部做不做得事,敢不敢担当。做不得事,博士后又怎么样?”吉首市社塘坡乡强虎村村支书侯五顺,自称只有小学三年级文化,话很朴实,却很有深意。

  前途大好为什么要走

  不是所有的大学生都适宜当选调生

  “全省有150多人因考研、离职等原因被调整出选调生队伍。”赵培军介绍情况时,我默想:自己就是其中一个。

  2003年10月,我辞去已经当了两年的镇长职务,专心准备考研。2004年顺利考上,2006年硕士研究生毕业后进入人民日报社。

  2012年,当我重回当过镇长的那片土地采访时,还有人特别不解地问:“你为什么好好的镇长不当,去当记者?”

  10多年来,凡听说我这段经历的人都会问我这个问题。25岁不到就当上镇长,还是少数民族、女干部、选调生,看起来前途大好,为什么要走?

  对此,我想说的是:并非每块土壤都适宜所有树苗生长,不是所有的大学生都适宜当选调生。

  一个大学毕业生,在参加选调前,一定要问自己几个问题:我了解基层吗?我做好长期扎根基层的准备了吗?我真正的志趣是什么?如果你回答不了,请慎重再慎重!如果迫于就业压力或其他考虑而当选调生,很可能会摔得鼻青脸肿。而且你对自身的期许越高,那种痛感将越强烈。

  前鉴如我。

  参加选调前,我从未听说过“选调生”。而我参加选调的最大原因,是和大学里的同乡好友约定一起回老家,同时兼顾父母对我工作上的期待。事实上,不管是生长环境,还是志趣、性格,选调生都并非我的最佳选择。

  因此,到基层后我感到了种种不适应。既有工作生活习惯的不便,更有现实和理想差距带来的迷茫感,精神生活贫乏带来的孤寂感,农村工作方法不够带来的无力感,以及刻意隐藏个性带来的压抑感。

  尽管内心纠结不已,可认真负责的工作态度还是让我的仕途一路顺畅。这种顺畅又让我不忍舍弃,摇摆不定。

  最终让我下定决心的,是当镇长两年,镇里连遭洪灾带来的巨大压力。每逢汛期,经常失眠,一听见雨声,哪怕深更半夜,我也会爬起来,一个人照着手电筒,跑到河边去看水,常有“快扛不住了”的感觉。

  听说我改行的经历,我所接触的选调生中,很少人表示遗憾,多数都认为勇气可嘉、值得羡慕。有的甚至坦承自己是因为没有更好的选择而留守。

  “有少数选调生不安心基层工作,有的名在人不在、有的人在心不在,千方百计想出路、找门路,很多时间在准备参加各类考试。还有个别选调生,自身没摆正位置,存在等靠要思想。”湖南省委组织部干部一处副调研员姜凯介绍,近几年选调生考入中央和省市机关的多,选择考研和另谋职业的也有一部分。

  好苗子如何选?姜凯认为,现有选调方式过分强调考试的分量,“选调”变“考调”,如何确保选调生选拔质量值得进一步思考。他建议,在目前普遍采用的笔试、面试综合评分基础上,重点加强对选调生报考人员的考察,作为选拔的重要依据,以区别于一般的公务员招考。而对参加选调生招考的大学生“村官”等基层服务人员,则要加强其在基层工作时的实绩考核。

  姜凯介绍,大约2000年以前,选调生的选调方式以选为主、以考为辅。符合条件的应届毕业生,通过个人自愿申请与学校推荐相结合的方式,确定考察人选;考察通过者,即基本确定为选调生,然后只需通过公务员录用资格考试即可。

  2006年以来,选调生的选调方式与公务员考试全面接轨,走上了以考为主、以选为辅的道路。

  2014年,湖南开始推行“四考合一”,即把选调生的考录与其他公务员和法院、检察院工作人员的考录,统一试题、统一阅卷等。

  “‘考’和‘选’比较起来,‘考’似乎更加客观、公平、公开,但是学生的综合素质高低,有无领导才干、发展潜力,是否适合基层工作等,按以往那种‘选’的方式,又似乎更能全面考量。今后,考、选如何并重?特别是‘四考合一’背景下,各个群体的不同定位如何体现?这些都是值得研究的问题。”姜凯说。

  “多‘墩墩苗’”还需啥

  “既不能仅依靠‘一把手’关心,也不能患上‘身份症’”

  “来龙山真是来对了!”龙山县咱果乡乡长向洪江,是湘西古丈县人,因为当年考上的湘西8名选调生中,就他一个男生,所以被安排到了最远的龙山县。如今,他却这样感慨自己的幸运。

  龙山距离湘西州府吉首240公里,现在通了一段高速,坐车仍需三四个小时。我去采访时,下了高速,山路弯弯,差点晕吐。然而,采访座谈会上,7名选调生的讲述,却让我感受到了满满的正能量,以及自然流露的昂扬劲儿。

  龙山县委常委、组织部长石红梅介绍,龙山在选调生的选拔使用上,做到了“四个优先”,一是对表现优秀、有发展潜力的选调生,优先纳入后备干部队伍进行管理。二是在党委政府综合部门补充工作人员时,优先推荐选调生。三是对各方面条件比较成熟、能力突出的,在班子换届时,优先考虑。四是在县直部门、乡镇领导职位空缺时,同等条件下,优先提拔选调生。目前,在龙山县工作的选调生共有57人,其中副科以上的31人。

  在石红梅的介绍中,我注意到两处细节:一是“除今年新分配的选调生外,其他均参加过县级党校中青班以上主体班培训”;二是“除2014年和2015年的12名选调生外,其他均参加过挂职锻炼或者跟班学习”。

  作为一名曾经的选调生,我十分清楚,选调生对培训机会非常渴求,而龙山县将之作为一项面向选调生的“普惠”政策,令人振奋。

  对选调生来说,目前最期盼的,就是希望组织上能为其营造最有利的成长环境。

  “眼下,选调生工作在培养、管理等方面,还存在一些薄弱环节。湖南针对这些薄弱环节,正着手起草选调生工作管理办法,以切实可行地加以解决。”姜凯透露。

  ——培养锻炼上,有待进一步增强针对性。

  实际工作中,有的单位没有严格落实选调生在基层工作2年以上的要求,抽调、借调,让部分选调生没有足够的时间来“墩墩苗”;没有针对选调生的特点安排合适岗位,加强培养和锻炼。

  选调生下到基层后,其管理以县市区为主。“目前,部分县市区对选调生的工作安排、培养锻炼、跟踪管理等,还有待进一步明确和加强。”姜凯表示。

  此外,基层乡镇党委的直接责任如何落实?省、市组织部门如何加强统筹协调、政策指导?这些也都有待结合新的实践加强研究解决。

  ——激励机制上,有待进一步充实和完善。

  采访中,省、州、县三级组织部门负责选调生工作的同志都谈到,要激励、吸引更多优秀青年人才投身基层、扎根基层:一要提高边远艰苦地区干部的待遇;二要在培养和使用上,给选调生大胆压担子,为他们的脱颖而出创造更多机会和渠道;三是在舆论氛围上,对业绩突出的选调生进行宣传和表彰。

  “选调生既不能仅依靠‘一把手’关心,其健康成长要用规范的制度作为保障;也不能患上‘身份症’,自视过高,稍不如意就感觉委屈。”采访中听到的这句话,引起我的共鸣。

  还记得我们同届选调生李政齐。政齐分到龙山县工作不到6年就当上镇党委书记,一路顺风顺水。不料,第七年时,因为镇上的计划生育工作被一票否决,他被免了职。两年后,被重新起用,又先后担任乡长、镇党委书记,县信访局长,县编办副主任、主任。

  座谈会上,我还犹豫着怎么开口向政齐提及这段经历,没想到,他主动谈起,并表示这样的经历让他常怀感恩之心,常有常态之心。看他坦坦荡荡、毫无芥蒂的模样,不禁想起石红梅部长那句话——“虽然职务几下几上,但李政齐一直保持着好的心态,始终勤勤恳恳工作。”

  种庄稼有个讲究叫“墩苗”,就是在幼苗阶段,不能让茎叶长得过快,否则根扎不深,茎秆不壮实,中后期风一吹就倒。因此,要压一压长势,墩墩苗。政齐的几下几上,不正是选调生们在基层艰辛历练的写照么?当他们把根系牢牢扎进这片广袤大地的深处,今后,还有什么样的风风雨雨不能从容面对呢?


  《 人民日报 》( 2015年10月23日 16 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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