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越中国乡村儿童福利服务的“最后一公里”
新华网乌鲁木齐11月19日电(记者杨春雪、吴凯翔、周生斌)在中国西北边境的一个村子里,7岁的脑瘫患儿萧萧(化名)在土坯房里扶着助行器卖力地挪步。身旁指导鼓励他的除了家人,还有一个特殊的“亲人”——村儿童福利主任祁凤伟。
萧萧母亲说,如果没有祁凤伟,孩子不可能康复到目前的程度。
2010年5月,国家民政部与联合国儿童基金会,联合北京师范大学中国公益研究院等学术机构,启动了“中国儿童福利示范项目”,协助中西部五个省份的120个村设立儿童福利主任岗位,全面了解基层儿童生存发展和受保护状况,并帮助他们获得基本社会福利服务。
祁凤伟就是村儿童福利主任中的一员,他们每周都走访村里十几个孩子的家庭。2011年冬天,祁凤伟在走访中了解了萧萧的病情。
萧萧一出生就被诊断为脑瘫,父母带着他四处投医不见效。“后来家里的钱都花光了,他的病就一直拖着。”母亲说。
在祁凤伟的帮助下,萧萧于2012年申请到了最低生活保障和新型农村合作医疗,并在2013年接受手术和引导式治疗。“以前手都抓不住东西,现在手能握笔画出三角形了,还能自己吃饭、穿衣,医生说他将来有希望独立行走。”萧萧父亲说。
“我们在农村,孩子病了就只知道自己借钱治病,不知道国家还有这么多政策支持我们,是祁主任告诉了我们这些政策,也把我们的情况反应到上面。加入了低保和新农合,我们负担的医疗费用少了很多。”提起这些,萧萧母亲感激地流泪。
祁凤伟所在的村位于新疆维吾尔自治区伊犁哈萨克自治州霍城县,全村居住着维族、汉族、哈萨克族、回族四个少数民族的两千多名村民。“村里有6个残疾儿童、1个大病儿童、14个单亲儿童……这些处在特殊困境中的儿童我每周都会去看他们。”祁凤伟说。
由于城乡、地区之间发展不平衡,中国仍有数以千万计的儿童处于不同类型的困境之中。
“尤其在中西部贫困地区,有些家长不知道该怎么给孩子上户口,有些孩子没钱治病也不知如何申请救助,信息传递不通畅、救助申报程序复杂,这严重影响了儿童福利服务的及时性。”北京师范大学中国公益研究院儿童福利研究中心主任高玉荣说。
“儿童福利主任正是连接各职能部门与村民的桥梁,他们的工作之一是要对全村儿童生活状况进行摸底,并及时将儿童的需求传递给当地政府部门,跨越以往儿童福利服务难以到达的‘最后一公里’。”联合国儿童基金会卫生官员许文青说。
据统计,2010年以来,在山西、河南、四川、云南和新疆五个省区的示范项目村,村儿童福利主任协助3550名儿童办理了户籍手续,为6649名孤儿申请到了孤儿津贴,为8083名贫困儿童申请到了最低生活保障,为4084名儿童申请到了教育补贴,为708名病残儿童申请到了补助或辅助设备。
“试点地区近8万名儿童都有了各自的动态电子档案,村儿童福利主任可以随时将儿童及其家庭情况的变化上传,供乡、县、州使用,并最终收录到民政部项目的信息系统。”许文青说,“儿童福利主任的工作填补了儿童及家庭信息收集、管理、使用的空白。”
除了生活上的关照,儿童福利主任还注重孩子心理的成长。
在伊宁市伊宁县墩买里村,孩子们在堆满滑板、球拍、积木等玩具的房间里嬉戏,音乐响起,他们跳起民族舞。“这是项目启动后村里专设的儿童之家,我每周都在这里组织孩子做游戏。”该村儿童福利主任买里哈巴·阿布都米吉提说。
“平时听说村里有家长打孩子,我就主动和家长聊一聊;听说家庭出现问题的也主动去看看孩子;遇见学龄儿童在街上闲逛,我就主动询问劝导,很多孩子开始沉默,后来渐渐开始跟我聊心事。”伊宁市伊宁县中吐鲁番于孜村的儿童福利主任热娜古丽·乌斯曼说。
各村的儿童福利主任都是该村的村民,他们接受了一些社会工作培训,深入到家庭、田间地头帮助乡村的孩子解决问题。北京师范大学公益研究院院长王振耀说,正如上世纪60至80年代活跃在中国农村的赤脚医生,儿童福利主任正是中国的“赤脚社工”。
这些村儿童福利主任没有正式的劳动合同,不算正式的职业,只有每月800元的补助。“虽然收入微薄,但是他们所做的事情对孩子们来说意义重大,对我们整个社会来说也有着深远的影响。”伊犁州民政局副局长陈治华说。
萧萧如今到了上学的年龄。但是“因为不能走路,特殊学校不接收;又因担心家长陪读会影响其他孩子,正常学校也不接收。”萧萧母亲说。
上学读书成了萧萧全家人最大的愿望,也是祁凤伟的愿望,她已经将萧萧的情况汇报给县里政府部门。
“他们在跟学校协调,我相信不久萧萧就可以背起书包上学了。”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