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师应具备哪些课程智慧(专业智慧)?
学习反思:教师应该具备课程智慧,课程智慧是教师专业智慧之一。即在教学过程中,知识比较丰富,这些丰富的知识让学生感觉到有足够的信息量
学习反思:教师应该具备课程智慧,课程智慧是教师专业智慧之一。即在教学过程中,知识比较丰富,这些丰富的知识让学生感觉到有足够的信息量,而不是贫乏、简单。要做到这一点,对我们教师提出了更高的要求,需要对教材进行处理,按照刘良华老师的建议一是“吃透教材”;二是“补充教材”;三是“更新教材”。结合刘老师的文章,反思自己在教学中的表现总结如下。
一、是否吃透教材?
要先吃透教材,然后再超越教材,这是最基本的前提,也是教师的基本功。高中生物三个必修模块需要了解教材的编写意图,学科思想和学科特点。甚至可以联系三个模块之间相近知识点,整体把握教材并处理教材,如物质出入细胞的方式的教学可以联系必修1和3进行教学。
二、是否补充教材?
教师需要积极参与课程资源的开发和利用,过去一直认为课程资源就是利用有关的校内外资源,如图书馆,网络和多媒体技术,课外复习资料等,其实,按照刘老师的说法,有一种资源也是课程资源,它是老师自己个人的智慧、他的阅读、他的记忆和他的思想的批判性。
例如,老师的板书、手势、准时下课、语言表达、作业布置、自己制作教具等都算是课程资源,也就是说,我们平时强调的教学基本功也是重要课程资源,这也是教师的智慧体现。老师要有“绝招”,要有自己的一套,要有学生信服的“绝招”,课堂的教学根据内容需要可以采用“满堂灌”方式,不应该都采用合作教学或探究式教学方式,一个好的老师除了会上课,还要善于跟学生交往。
这方面,我平时也是比较注意的,强调适当拓展知识,只要是能帮助学生理解和解决有关的问题的知识就可以拓展,我会经常关注新热点知识,如新科技发现如诺贝尔奖热点问题,我也会重视科学发展史的教育,特别是科学家在求真过程中的“插曲”等,可以激发学生的兴趣和求知欲望。做到这方面要求也对我们老师提出了更高的要求,不能只凭经验,需要不断学习。
三、是否更新教材?
由于教材中有时也会出现一些问题,所以老师必须也要有批判性思维的品格,有的内容如果学习没有意义,也需要更新教材。
例如,我们浙科版高中生物教材或多或少存在某些缺陷,我平时也经常进行必要的更新。如抗利尿激素的产生是下丘脑(并不是教材说的垂体),细胞呼吸的反应式应该是写“能量”(而不是教材写“ATP”),因为能量并不能全部转化为ATP等等。
“一个好老师,他必须首先是一个课程工作者,然后才是一个教学工作者。中国的教育界一直把教师视为“教学工作者”,这没错。但是,真正出色的教学工作者,他首先是一个课程工作者。”也就是说,教师善于加工、改变教材。一个真正有经验的老师,他就是用自己的阅读和经历去发现有意义的材料,从而给学生提供有意义的补充资源。当然,首先要保证给学生提供的知识材料是有意义的、正确的、值得阅读的。
“教学方法”的改革并不能够带来真正的改变。现在,为什么不叫“教学改革”而叫“课程改革”?好的老师必须考虑课程问题,首先改变“教材”,然后才能改变“教法”。
现在的必修教材校本化就是要求我们对教材进行必要的更新和处理,更适合本校学生的认知。另外,选修课程(校本课程)的开发应该也是属于教材更新的一个方面。所以,新课程浪潮中的必修教材校本化和选修教材的开发应该是课程改革的重要方面,也给我们教师带来了挑战和机遇。
附:教师应具备哪些课程智慧?
华东师范大学课程与教学研究所 刘良华
在前言中,我讲的是“什么样的老师是受学生欢迎的老师”。我提出了十种教师的形象,从这里面大体上可以看得出来,好教师的要素主要有两点:第一,专业智慧。第二,不只是有专业智慧,还要有人格魅力。一个好的老师,他在学生的心中的影响,当然首先是看得见的专业智慧,还有一种看不见的人格魅力。这是两个最重要的部分。我讲这个主题,是从“什么样的老师是受学生们欢迎的老师”这个地方出发。我希望老师们能够从这个地方介入对专业智慧的关注,对人格魅力的关注,最后,我会专门谈如何通过行动研究提升教师的专业水平。
我首先讲教师的第一种专业智慧,我称之为“课程智慧”。一个好的老师,他之所以受学生欢迎,因为他有课程智慧。什么叫做课程智慧?这是说,这个老师上课的时候,他讲的知识比较丰富,丰富不是杂多、杂乱。而是这些丰富的知识让学生感觉到有足够的信息量,而不是贫乏、简单。这是老师们遇到的一个问题:拿到教材之后,你如何处理教材?
我提供三条建议。第一条建议是“吃透教材”;第二条建议是“补充教材”;第三条建议是“更新教材”。
吃透教材
先要让教材变得厚起来。一般的老师不敢把教材减掉。现在情况稍微好一点,教师现在变得勇敢一点点了。一般的老师是不敢自由处理教材的。为什么?因为要“考教材”。现在提出一种说法:“不是考教材,而是考标准”。可是实际上,大量的考试还是在考教材。做老师的人往往有一个信念:我教的这个内容就是要考的。教什么,考什么,我们一般是这样想问题的。这使老师们不太敢去变动课本、去改变教材。一个好老师,必须越过这道坎。无论什么课本,拿到手里之后,必须改变。
但是,又出现了一个新的问题,这使很多老师不得不考虑。海南的蒋院长曾跟我讨论过这个问题。他说:我们都知道要改变教材,在农村,有一种老师也在改变教材,但是,他改得很危险。怎么危险呢?他根本不按照教材内容上课。为什么不按照教材内容上课呢?因为教材很多内容他也不懂。这不是败坏我们农村教师的形象。在没有深切领会教材的基本的结构和意义之前,就按照自己的方式随意地选择比较简单的内容让学生学习,这是危险的。
因此,改变教材有一个前提:应该知道什么样的改变是正当的,有意义的?如果是随意的调整教材,给学生提供一些没有意义的、比较简单的内容去学习,这样的改变还不如不改变。由此我们得出一条最基本的结论:先吃透教材,然后再超越教材。不可以连自己现有的教材都没有弄明白,就想抛弃教材,另起炉灶。
你知道教材怎么产生的吗?教材是经过审议的,审议通过之后,再做教材。每一个出版社在做教材的时候,要聚拢很多专家的智慧和优秀中小学老师的智慧。你如果认为这个教材很糟糕,这个可能性不是太大。所以,要先吃透教材,然后再超越教材,这是最基本的前提。
补充教材
怎么超越呢?比较保守的、温和的做法是:以“加法”的态度对待教材。我们可以适当的增加,暂时不把教材的内容减掉。可以把教材学习的时间缩短,再补充相关的资料,让学生学习相关的材料。这是一种“加法”的态度。
我推荐的第一个“补充教材”的案例是窦桂梅老师的《游园不值》。老师们可以看看相关的录像,看窦桂梅老师上课的时候,她增加了什么?看窦桂梅老师如何用相关的资源对已有的教材构成一个补充。这节课我觉得前半段比较成功。我们看一看前半段(放录像)。你们可以看得到这里面有课程资源的补充。关于新课程,老师们听过很多相关的讲座,新课程的讲座中有一个主题,很多地方都在谈论,叫做“课程资源的开发和利用”。新课程提出了一些新词语,有的老师甚至觉得新课程不过就是提出了一些新的词语。其实,每一个新词语的背后,都有它的期望和可能在实践中引起的新变化。每一个新词语的提出都是谨慎的。在新课程话语里面,有一个词语,我认为很重要,就是“课程资源”。我们以前叫“课本”,或者叫“教材”,觉得这就够了,觉得把课本教完,这就是教师的责任。但是现在不行。我们要把课本变薄或者变厚,把课本变成“我的”,带上我个人的智慧,补充相关的资源进去。
窦桂梅老师的课,可以看得出来,她对教材做了大量的“补充”。第一个补充是她的粉笔字。有人会说,把课本上的字转移到黑板上,这有什么了不起的?这不一样。现在少有人重视写粉笔字了。我的粉笔字写得就很难看,所以我不敢写粉笔字,我做PPT讲稿。但是,粉笔字本身是有某种美学效果的,它会加深学生的印象。老师在黑板上写字的时候,学生看老师写字的过程,本身就是有意义的。我们总觉得传统的那些技术都是要改变,现代教育技术如汹涌波涛,它会把传统的技术打败。其实,没有那么简单。任何技术的进步,都将使人类付出代价。我们可以从窦老师的粉笔字这里看到传统的价值。第二个补充是她的“手势”。窦老师让学生们一起朗读的时候,窦老师的手势很讲究。我估计窦老师是练习过的。我以前做老师的时候,经常在镜子面前训练过我的讲课姿势。有一些专业技能就是要经过训练。你看窦老师的这个姿势,她就是一种交响乐指挥者的感觉,她整个的身体语言很美好。她在课堂上一站,她的身体语言本身就构成了很重要的课程资源。它对对课本的补充。课本很简单,就是这么几个黑色的文字符号,你如何使这些文字符号发生出意义来,这就需要我们老师们引导学生一起去解读。现在窦老师在中国的中小学的很多地方已经成为一个模仿、示范的形象。这是有意义的。有什么意义呢?就是让一些老师有一个追赶的精神目标在那里。我觉得一个好的老师,他需要有一些模仿。模仿太重要了,只是不能止于模仿。每个人心中最好有一个追赶的精神同伴,但不必神化。
可见,关于窦老师的这节课,可以看到很多有意义的地方。第一是窦老师的粉笔字;第二是窦老师的身体语言;第三是窦老师寻找的其他资源,比如窦老师提供了一段音乐。朗读的时候,有配乐。你如何配乐?你到哪里找相关的音乐?窦老师有自己的寻找。为什么一定要有配乐?你当然可以不用配乐,但是,你有了配乐之后,感觉就不太一样了。人的生活是离不开艺术的。我们以前较少承认艺术的价值,中国人重实用,太注重实用了。我们不相信我们还需要艺术。可是,在人的生活中,艺术是少不了的。在老舍的小说里面,就有太多这样的艺术化的生活。在乡村,有一个是不可以少的,就是民间艺人。如果乡村有一个男人游手好闲,女人一般都会瞧不起他。但是,心里面还是非常欣赏的。因为那样的人也是有好处的:他浪漫,他的生活充满了艺术化的效果。你可以想象,现在的家庭装修是不是已经进入到寻常百姓的家里了?这说明生活是离不开艺术的。艺术是很重要的课程资源。等会儿我还会回过头来讨论这个问题。课程资源的开发究竟应该从哪些地方去寻找?在这段录像里也许可以获得一些启示。
我提供的“补充教材”的第二个案例是上海复旦大学附中黄玉峰老师的“反叛”。黄老师曾经被称为中学语文教学的“叛徒”。为什么这样说呢?黄老师是特别的老师。我本人曾听过他的讲座。他说,我上课的时候有两种模式,你要听我的课吗?好,你进来了听好了。你要听我的课,就要忍受我上课的方式。他的第一个模式叫做“放羊式”,你不是来听我上课吗?我一句话都不说。为什么呢?他说,我把我的学生带到一个草美水肥的地方,让我的学生像羊一样去寻找最好的水草。这有什么不好?黄玉峰老师的语文课在中国的语文教育界是很有名气的,大家可以看看关于他的一些报道。这个案例有意义呢?就是补充资源、改变教材。他改变教材的方式就是让学生自己去寻找材料,他说,我的学生自己在看书,我不要去惊扰他们。他们自己在看书,老师根本不要说太多的话。这是他的第一种教学方式。他说,还有第二种教学模式,叫做“满堂灌”。你说“放羊”不怎么样,我再上一堂给你看看,叫“满堂灌”。他说,满堂灌有什么不好,别人灌进去的是“自来水”,我灌进去的是“牛奶”。我就一讲到底怎么啦?我的学生喜欢听我讲。
这点我是承认的,学生的主动学习并不意味着老师不能“讲课”。北京师范大学肖川教授的说法是:“老师们,你只要听我讲课,看着我,要是把我搞激动了,我会讲得天花乱坠、口吐莲花、语惊四座。”好的讲课表面上是老师一个人在讲,实际上不是。他的眼神在跟学员相互交流,他知道学员在想什么,他知道学员是否希望转换一个话题,他看得出他们的满意或不满。有些老师表面上是在“对话”,实际上是“独白”。我最害怕一种老师:浑身是激情,高声呼喊:“同学们,对不对?”那同学们当然会说:“对!”或者喊:“是不是?”学生当然会回答“是!”我在广东一所中学听一个初中数学老师上课。那个时候是夏天,这位老师有一点点化妆,上课一激动,就流汗。我觉得非常的尴尬。这位老师很激动,她喊:“同学们,如果我们改变一个条件,是不是就得到这样的结果?”学生说:“是!”整堂课就是“对不对?”“对!”“是不是?”“是!”,就这样一问一答。你知道什么叫对话吗?这样的对话实际上不过就是独白。一个善于讲课的老师,她可能在不断地讲,但实际上他是在对话——心和心之间的交流。我相信,老师在可以“一讲到底”的,这没有问题。但是,你不能总是“一讲到底”,不倾听学生的声音,那就不好。黄玉峰老师的追求,就是让他的学生自己往前走,他不断地引导他的学生自己去开发新的学习资源。在他看来,那么薄的一本语文课本,很快就能把它搞定,不需要在那里有太多的纠缠。他的学生在复旦大学的图书馆可以借书看。他的学生对复旦大学附中周围的书店都了如指掌。书店里面有什么信息,他们都知道。他的学生办了一个刊物,叫《读书与做人》,北京大学钱理群先生给他们写序,到现场去跟学生交往,做得很有影响。这样的语文课就变得比较丰富了。后来《中国青年报》发表有关黄玉峰老师的一篇报道,标题就叫做《语文教学的“叛徒”》。“叛徒”两个字是打引号的,说的比较突然,但是这个“叛徒”打引号之后基本上还可以表达一个意思,就是他是在“改变”,他有“反叛”,有“批判”的思维。黄老师的课为什么让人感觉到讲的好呢?因为他有个性。一个真正的有个性的教师是不会容忍没有个性的教材的。他不会容忍,他一定要把教材变得有他自己个人的精神的痕迹。黄老师有一个做法:他每年都会带学生去旅游。他把它叫做“文化旅游”。尤其是浙东一带。他把课堂带到外面,借用余秋雨的说法,叫做“文化苦旅”。现在一般的老师不敢这样做,不敢带学生出去,以前我们听北京的一位老师的报告,她讲怎么带学生出去游玩,很令人感动。可惜,现在老师们不敢带学生出去,怕出事故。
有人担心那样会耽误学生的高考,但是,黄老师的学生的高考成绩是出色的。为什么?很简单,第一,视野开阔,阅读量大。第二,通过写作带动进一步的阅读。语文有什么技巧呢?不过就是读的多,然后通过写作进一步的带动阅读,就越读越多,越写越多,语文成绩就比较好了。语文课是要“听”的,但是,还有比“听”语文课更重要的,就是“读”课外书。我武断的说一句话,其实不是我个人在说,在座有语文老师也会同意:有哪一个学生的作文写得好,不是因为他在课外读了大量的书?我在高中时,我们的语文老师在上面讲语文课,我们自己在下面看课外书。对我影响最大的第一本书是《再寄小读者》。都高中生了,还看这种书。但是,我就觉得这本书写得好。对我影响比较大的第二本书是贾平凹的《月迹》。这是对我影响最大的两本散文。然后,我越看越多,再也不用畏惧写作文怎么、没话说。贾平凹是怎么写文章的?这不是一个杯子吗?你说怎么写?你读多了就可以知道,它可以说很多很多。我看到一个杯子是白的,杯子上面有一个盖子,这个盖子是可以活动的。你说这不是废话吗?写的这些话都没有意义。可是,你开始说出来,说多了,就慢慢有意义了。我们要让学生学会不断地说,他慢慢就学会说话了。这就是我们做老师的使命,除了有课堂教学,一定还要有大量的相关资源,要有补充,让学生自己去阅读。
我推荐的第三个“补充教材”的案例是武汉的何文浩老师。我们有些老师可能看过相关的报道。最初人们不太相信这个报道,因为报道得太离谱了。后来我问过湖北的几个朋友,他们说有这个事。
这个何文浩老师是有绝招的。我一直在收集教师的绝招,我觉得“绝招”很重要。一个好的老师就应该有自己的绝招。这位何老师是武汉外国语学校高中部的一个物理老师。有关何文浩的绝招(传奇)有三:第一,课外不留作业;第二,所教的学生全部考上大学,而且都是重点大学;第三,用人有术,顽石一块的学生经他调理能成一块玉。一个好的老师除了会上课,还要善于跟学生交往。顽石一块的学生经他调理能成一块玉。1996年班上三分之一的学生考上北大和清华,学生们习惯称特级教师何文浩为“何特”。你知道什么叫“特务”吗?就是有特殊任务的人,简称“特务”。他叫“何特”,就是有特殊任务、特殊魅力和特殊使命的人。
何文浩毕业于华中师范大学物理系,后来在农村教学,农村当时没有教材,他就自己刻钢板(在乡村长大的人都知道,在我那个年代,就是这样的:老师需要刻印很多的资料)。没有教具他就自己做,比如启动机、避雷针等等。后来有了教材,他就背书。高中三册书,他熟知第几章第几节,具体内容在第几页。比如理想气体状态方程,在第二册课本第五十页。同一内容的必修教材在第二百五十页。他根据记忆中的题型,每天出一份试卷让学生当堂做。他说这就等于做作业了,没有必要有另外的课外作业。他是不布置课外作业的。关于何文浩老师,有一句话,这句话是我们今天讲这个主题的最重要的一句话:“何文浩在吃透了教材后,他不按教材顺序讲。”他说每章每节相互渗透,他只讲自己提炼的精华。什么叫精华?什么叫做提炼的精华?等会我们会讲到,教师有一种教学智慧,应该从很多杂乱的知识里面提炼出一种核心的知识来,我把它叫做“知识结构”。
有关何老师的报道,可以到网上找得到。这是一位有绝招的老师。好老师都有自己的绝招。我做中学老师的时候,有一位姓赵的同事就有绝招。这个赵老师有两个绝招。他是教地理的,地理在那个时候是不受学校重视的一个学科,但是,学生最喜欢的学科,竟然就是地理。我曾经听赵老师上课,见识过他的绝招。
赵老师的第一个绝招是“画地图”。地理课经常要画世界地图。他拿着粉笔,一边对学生说“同学们,看看这个世界地图”,一边画地图,很快,一个“圆”就画出来了。学生下课之后把数学老师的圆规拿下来,在中间一放,一转动,刚好合上去。学生感叹说:“啊!真圆!”圆有什么用?做老师的人,他在学生心目中是否有威信,是需要有某种神秘感的。赵老师徒手画圆,这虽然没有什么用处,但它能给学生神秘感。
赵老师还有第二个绝招,其实这个绝招更没有什么意义,但是学生很看重。每到快要下课了,赵老师就要说一句话:“同学们,今天的家庭作业是……”刚一说完,下课铃声就响了。每天如此。太绝了。怎么会有这样的效果呢?其实,只是这个老师对这些细节比较用心而已。
我读初中时,遇到一位姓严的老师。这位“严老师”光打学生,他用脚踢学生,还让学生在讲台上“下跪”。有一次,学生把他惹火了。我们吃了饭之后,把装饭的盆子放在讲台上,没人愿意去洗。他非常愤怒,就问:“今天哪几个人在教室里吃饭了?站起来!到讲台上面来!跪下!”很可怕。另外有一次,早自修时,他在过道走来走去。趁他转身时,有一个同学在他身后做了“拳击”动作。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有感觉。他只是不知道究竟是谁在做这个动作。他转过身,问:“谁?”我们谁都不说。他说:“你们不说,我要查出来之后,我就把他扔到窗户外面去!”这个严老师长得浑身是肉,很大劲,白白胖胖的,很有力气,我们都怕他。他说:“再说一遍,谁要是承认,我原谅你。你要是不承认,我查出来,我把他扔出去!”有位学生说:“你真的原谅吗?”这个学生简直也太笨了,这样提问就等于默认了自己的错误。结果,老师说:“出来!”那位同学站出来之后,老师说:“转过去!”严老师一脚踢过去,踢到墙角。可怜那位学生说:“你不是说原谅我的吗?”现在这样的老师大概是找不出来了,但是我相信在农村的很多地方还会有的。为什么呢?因为在乡村有一个观念根深蒂固:不打不成材。
可是,我们后来都原谅了这个“严老师”。为什么呢?他有绝招!一般的老师不具备他那样的绝招。我们长那么大,没见过那样的绝招。他的第一个绝招就是“写字”。他的字写得非常好。他在语文课上顺便教我们写字。教了一个学期,只教了五个字。前四个字是“风华正茂”。他好像最喜欢写这四个字。第五个字是“永”,永远的“永”。他的说法是“永字八画”。他说:“你们要是会写‘永’了,什么字都会了。”我们就跟他学了一个学期的“风华正茂”和“永”字。他是教语文的,他就在语文课上教我们书法。你说这个和语文有什么关系?好像没关系?但是,我觉得一个语文老师也可以做这样的事情。我们后来对这个语文老师佩服得五体投地,因为他有自己的绝招。他还有一个绝招:“背书”。每次走上讲台,背着手,走上讲台之后,大声说:“诸位,今天,我们学《石钟山记》。”然后,他就自个在那开始背书。他能把整篇课文都背出来。没有哪一篇课文是他背不出来的。各位老师,你做得到吗?如果你是语文老师,你做得到吗?他每一次背课文,我们就很紧张。我们把书翻开,看他在哪个地方背错了。可是,他基本上不出错。只有一次,他卡住了,背不下去了。我们故意不看他,不理他,不告诉他。但后来,他又接上去了。唉呀!这太遗憾了。
这种绝招有什么用呢?还是有用的,那是重要的课程资源。什么是课程资源?有一种资源,它是老师自己个人的智慧、他的阅读、他的记忆和他的思想的批判性。这就是资源。每一个老师不一定都要有绝招,但每个老师都要过这一关:他必须能够“补充资源”。
更新教材
除了“补充教材”之外,还有一种比较剧烈的改变,叫做“更新教材”,或者叫做“更换教材”,也可以叫做“开发教材”,就是重新开发一个教材来。这跟一般意义上的“补充教材”不同。一般意义上的补充教材是做“加法”,“更新教材”不仅仅是做“加法”,它首先要做“减法”。他知道把这个教材里面不好的减掉。如果老师不太喜欢某些课文,他可以删减,比如,语文老师如果觉得《为了六十一个阶级兄弟》不是好文章,他可以更换。如果语文老师觉得《百万雄师横渡长江》不适合学生阅读,他也可以换过来。他可以更换另外的更适合学生们阅读的文章。有些老师们不喜欢《荷塘月色》,他觉得这不是朱自清的最好的作品。他认为能够代表朱自清的作品的是《背影》系列文章。他认为要理解朱自清,就不能够只是阅读课本上的那些文章,他可以把它换过来。
我举的“更新教材”的第一个案例是山东的王泽钊老师。王泽钊老师是一个真正的语文教学的“叛徒”。他自己编语文课本。无论哪个教材,他都不会用现成的。他偶尔也会用现成的教材。怎么用呢?就是把多种版本的教材聚拢起来,在这本教材里面哪篇文章好,他就把它拿过来。最后,教材就变得很厚了。学校里面的复印机、打印机,都是这位王老师霸占着用的。后来有些老师很反感,但是,他就是有那么多要复印的资料。在座的各位可以想象,如果有外籍老师给你上过课的话,你会发现一个秘密:外籍老师上课有一个特点,他往往会复印很多资料。他即使不复印资料,也会免费给你派送相关的资料。我们提倡老师补充资源,很多外籍老师就是这么干的。我们为什么就不能这么做呢?中国老师上外语课,没别的,就只有课本。有的老师更可恨,他发给我们一个课本,他讲的却是另外一个课本。然后,他满黑板都写满粉笔字,我们跟着他不断的记录。他上完一堂课,头发全部变白,他一上课就成这个样子。这是最无聊的老师。
教师需要补充课程资源,但是,你补充的资源要为学生提供方便,至少提供阅读的方便。好老师都在做这种事情,王泽钊老师不过就是把这个办法做得比较充分、比较激烈而已。他认为很多课文简直不可以读,在他看来,很多课文太可恨了,不能让学生那些东西。我给老师们念几段,你可以看看王泽钊老师的基本状态:
山东青岛语文老师,王老师从成为教师的那天开始,他就嫌语文统编教材课文没有几篇有人文价值,他认为语文就是应该发挥它的人文价值。他有不同的看法,他说:“有些课文简直就是在说谎。”(老师们有没有兴趣,你去看看小学里面有些课文,是不是在说谎?)从那时候开始,他就开始自编教材给学生授课。从最原始的刻钢板油印,历经后来的胶印,到如今鸟枪换炮,他自编的这套教材,一百五十万字的高中语文教材,已由作家出版社正式出版。
一个中学老师写出一百五十万字,很多大学教授一生都没有写出那么多字来。当然,他只是“主编”。可是,他为什么能够“主编”呢?这个老师不断在阅读嘛,他自己不断在阅读,自己不断在补充。我做过两年中学老师,我也在不断地补充。我在大学上课,我要跟我的学生竞赛,看谁读的书多。做老师和做学生一样,最重要的是读书。我在网上写过一篇文章,我说:“每天坚持阅读五小时。”后来有人问我:“你真的能够坚持每天读五个小时吗?”我说:“差不多吧。”其实,可能更多。我每天工作十五个小时左右,这是我的工作方式。我大概还要工作二十年左右,等到五十五岁,就差不多了。像我这样的劳动强度,活到五十五岁,就差不多了。中国很多文化人基本上都是五十五岁就死掉了,我觉得五十五岁死掉是最好的。但是,为了家庭的考虑,最好再延长二十年,就差不多了。等到五十五岁以后,再逐渐减少劳动强度,但在这之前,我觉得是可以保持劳动强度的,做事情要有激情。王老师为什么有那么多的补充和更新?对他来说很简单,第一就是阅读量大;第二就是批判性思维。做老师就要有这样的品格。
王老师的学生的高考语文成绩在全市名列前茅。很多学生都记得,有那么一位王老师,曾经教过他们的语文,对他们的一生都发生影响。这太重要了。王老师的“新语文”拿在手上有种沉甸甸的感觉,打开来看有相当多的文学作品,鲁迅、矛盾、巴金、海明威、罗素、加缪、卡夫卡,等等。各位老师知道谁是罗素吗?可能有人不知道。加缪呢?可能也不知道。卡夫卡?可能从来没听说过。在王老师主编的课本里面,很多当代作家、诗人的作品也能找到。比如刘索拉的《你别无选择》,池莉的《烦恼人生》,王小波的《智慧与国学》,北岛的《雨夜》等等。还有往届学生的优秀作文,甚至有崔健的摇滚歌词《一无所有》和《一块红布》。我最喜欢崔健的歌词叫作《假行僧》。“我要从南走到北,我还要从白走到黑,我要人们都看见我,却不知道我是谁。”崔健说得太对了。理想的生活就是流浪,真正的流浪是精神流浪,不断地突围,不断地更新,不断地去寻找新的方向,新的方向一定是在远方。这样做学术是非常的开心的。有的人做研究生、做博士生,感觉很辛苦。这是因为他就是为了考试,为了文凭来“求学”。我不是这样的。我觉得太美妙了,读书是很美妙的事情,很愉快。你就是为了不断的寻找一个新的方向,这是很美妙的。这是美好的精神流浪,要不断的有更新、更换,这就是我为什么喜欢崔健的这首歌的原因。
我估计正是这种流浪的思维,让王泽钊老师不断地更新他的语文教材。这里面有一个很重要的地方:有往届学生的优秀作文。王泽钊老师他编了那么多,有人会有很多疑问:学生压力太大。学的太多了,学不完,对语文考试成绩没有好处。可是,王泽钊老师的学生语文考试成绩都好,至少都比较好。校长迫于其他老师的压力,对王老师提出批评,因为这个王老师个性太强了,有时候人际关系处理得不好。但是,无论你怎么批评这个王老师,校长还是希望王老师教高三。为什么?他就能够把学生成绩提上去,学生喜欢他的语文课,又能够提高语文成绩。校长怎么能不喜欢他呢?这是王泽钊老师的案例。
我推荐的第二个“更新教材”的案例是张思明老师的“数学建模”。张思明老师是北大附中的数学老师。对张老师我本人不太了解,这一次为了做这个讲座,我阅读了相关的材料。张老师的课最让人感觉到美好的地方,就是在数学领域有一个比较有开拓的探索。他的做法就是导学探索,自主解决,然后是数学建模。对数学建模,我本人了解的不是太多,但是我看了他的做法之后,我觉得至少他的学生的学习已经超越了一般意义上的数学课本。
我做一个总结:你为什么要更换教材呢?为什么要像王泽钊老师那样大规模地更新教材,或者要像黄玉峰老师那样补充教材呢?基本的说法是:做老师的人需要面对的第一件事情是,你要考虑如何做正确的事情,你要保证你教的知识是对的,是有意义的。有人说,教材如果有不对的地方,怎么能够通过审定呢?其实,也不要太乐观,好多教材上会有小错误,这是不可避免的,不一定教材就一定是对的;更重要的是,就算教材是对的,它对你的学生来说可能意义不大。这就需要更新教材。
有一个说法:“做正确的事情比正确地做事情更重要。”我们首先要保证我们教的知识是正确的,有意义的,然后我们才去想:如何用好的、正确的方法去教授这些知识。一个好老师,他必须首先是一个课程工作者,然后才是一个教学工作者。中国的教育界一直把教师视为“教学工作者”,这没错。但是,真正出色的教学工作者,他首先是一个课程工作者。
什么叫课程工作者呢?这个说法有很多涵义,我们把它说得简单一点:教师善于加工、改变教材。前面有提示,你不可以随意地改变,不能把那些做得好好的教材丢掉,重新做一个很糟糕的课本给学生,那样不行。但是,一个真正有经验的老师,他就是用自己的阅读和经历去发现有意义的材料,从而给学生提供有意义的补充资源。首先要保证给学生提供的知识材料是有意义的、正确的、值得阅读的。中国教育界做了多次教学改革,尤其在1979年以后,中国教学改革做得太多了,比如“自学辅导教学法”实验,这是很有影响的,由中科院卢仲衡先生主持;比如“尝试教学法”,这是江苏的邱学华先生主持的实验;还有“目标教学法”,等等。这些实验我曾经花了几年的时间去研究,我的理想是真实地了解中国这些做教学改革实验的主持人,我希望能够去做访谈,我想了解他们是怎么做的,他们有什么经验。我花了很多时间去做这些研究,但后来我发现,“教学方法”的改革并不能够带来真正的改变。任何一个有意义的教学方法的改革,它一定会遭遇到障碍,这个障碍就是:原有的教材不适应新的教法。中科院卢仲衡先生做的“自学辅导教学法”实验,他首先就是要改变教材。他直接面对这个障碍。以前的数学课本不适合自学,他不得不重新开发一个教材出来,他让学生能够“小步子”学习,“及时反馈”,以便自学。这就是课程改革与教学改革的差别。到2000年前后,中国教育界出现“课程改革”这个词语,现在叫“新课程”。为什么不叫“教学改革”而叫“课程改革”?好的老师必须考虑课程问题,首先改变“教材”,然后才能改变“教法”。我们称之为“课程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