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技能实习生制度何去何从？

　　日本政府专家恳谈会日前就技能实习生制度进行讨论，政府也将于1月下旬的通常国会上提出修改该制度的新法案。届时，日本技能实习生制度可能将会迎来新的修正。

　　这一制度源自上世纪90年代初开始的外国人研修制度，原旨在促进发展中国家人才培育，但该制度在施行过程中被曝利用廉价劳动力侵犯人权，后经多次修改演变为今日的技能实习生制度。然而，历次修改被指“换汤不换药”，针对实习生的不法侵害问题依然未能得到有效解决。

　　据日本法务省统计数据显示，截至2014年6月，在日技能实习生总数约16万余人，其中中国人约10万余人，比例高达近65%。自该制度实行以来，中国实习生数量一直占据绝大多数，因而也成为了种种不公正待遇的主要受害者。

　　恶性人权侵害频发

　　据日本媒体报道，长野县某工厂内的中国实习生们被要求超长时间劳动，而居住地卫生保暖等条件极其恶劣。无独有偶，日本岐阜县某工厂的中国实习生不仅工资极低，加班费也被拖欠。当他们要求公司支付工资时，竟突遭解雇，险被强制遣送回国。

　　2014年底，日本各媒体报道了著名莴苣产地川上村发生的中国实习生遭受人权侵害的事件，再次将该制度推上风口浪尖。据日本律师联合会(以下简称日律联)公布的调查报告书显示，该地中国实习生们忍受长时间劳动，居住于狭小的简易宿舍，工资受到控制无法自由使用，人身自由受到严格限制等。事件一出，舆论哗然。美国国务院监督及打击人口贩卖办公室公布的2014年度报告中，就援引川上村一案批评日本的这一制度存在“强制劳动”问题。

　　事实上，媒体报道出的案例只是冰山一角。据日本厚生劳动省2013年的统计数据显示，针对全国2318家实习机构的抽查中，竟有1844家机构存在不同程度的违法行为，违反率高达79.6%!而在最近5年的抽查统计数据中，最低的违反率竟也高达70.5%!

　　制度缺陷或是根本

　　如此大量的人权侵害事例反映出的是制度本身的缺陷。

　　根据现行《技能实习生入国在留管理准则》(以下简称《准则》)规定，实习生不得离开当前实习机构，否则将被取消在留资格。这使得实习生无法自由选择其他机构。针对违法行为，虽然会在数年内禁止该机构接受新实习生，但《准则》并未明确安排实习生的继续实习与生活安置问题。因此，如果实习生告发实习机构，实习无法继续的可能性很高，生活也难以得到保障，实际上还是实习生自己受损失。双方的不对等一目了然，因此日律联的报告书一针见血地指出：该制度“很容易就建立起接收方与实习生之间的支配从属关系”。

　　监理团体的监督机制也存在制度缺陷。前述专家恳谈会指出，当前制度下的监理团体自身没有受到有效监督，取得监理资格后便不受约束，这种情况下针对实习机构的监管基本依靠监理团体的自觉，其可靠性可想而知。日律联也批评依靠监理团体的监督机能是“结构性的软弱无力”。

　　因此有分析评论，企业为利益而利用制度漏洞虽再自然不过，但对制度本身进行根本的改正则是十分必要的。

　　彻底改革任重道远

　　据日本《朝日新闻》报道，此次专家恳谈会报告书重点关注加强对监理团体的监管力度。为此，日本政府将实行监理团体许可制，新设专门管理机关对监理团体资格进行管理与监督，一旦发现不法行为将取消该团体的监理资格。此外，将存在不法行为的监理团体及企业名单公示、创设实习生母语窗口等意见也在恳谈会上被提出。

　　根据日律联的报告书，该制度最根本的问题在于实习生与实习机构之间的不对等地位，如果这种关系得不到改变就无法彻底根绝人权侵害。如果此次新法案得到通过，加强对监理团体的监管有望实现，但实习生与机构之间的不对等地位似乎并未产生实质性改变。在这种情况下，新的改革能够在多大程度上解决恶性人权侵害问题，目前还是一个未知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