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论互联网教育的本质

　　最近业界人士谈“互联网教育的本质”这个话题，甚至谈“教育的本质”这个更为沉重的话题。经常会有人问及“在线教育本质”这个问题，本来这个问题对本人来说非常简单，但是不同行业的人搞在线教育，对在线教育的本质有不同的认真，因此有必要写一篇文章来“拷问互联网教育的灵魂”，哪怕激起一些浪花，也是有裨益的。

　　一、 互联网教育几种本质说

　　1、 电子商务本质说

　　有人认为，在线教育其实就是“电子商务的一种”：如果看本质的话，在线教育服务其实也是一种“电子商务”，这和我们日常看到的如京东商城、淘宝天猫这样的购买实物的电商平台服务没有什么不同，只是教育的产品还难以实物化。

　　这种观点是站不住脚的，以电子商务一言蔽之，抹杀了教育是一项服务成本很高的行业特点。有一部分成品的在线教育，与电子商务是类似的，比如各类学习软件，内容一旦开发完毕后，便可以大量产品的形式销售，边际成本几乎为零。但这类产品的价格，与图书的价格相当，在几十元左右。

　　而销售价格在数百元至数千元的在线教育产品，其价格体系接近于面授，此时就不能当作普通的电子软件产品销售，而需要附带很多人工服务，如在线授课、答疑等，因此其边际成本就不能是零，而是与服务的人数呈正比。构成在线教育市场的主体是后者，因此电子商务不能代表在线教育的本质。

　　2、 教育本质说

　　此说以梯子网为代表，其典型观点是“让学习变得更简单而有趣，让因材施教、教育资源均衡不再是一句空话”，龚海燕认为“与传统教育培训行业相比，我们没有高昂的房租和管理成本，我们的费用极低，大部分资源都可以在网站上免费获得。在线教育的优势是天生的：方便快捷且不受地域限制，而传统的教育行业有一个很大的问题，就是教育资源师资的分布不均衡，要受到地域、经济等方面的制约。对于这些问题，用互联网的方式就比较容易解决。”

　　而这种观点的问题，虽然承认了互联网教育的教育本质属性，但是夸大了互联网教育所能承载的使命。诸如解决“教育资源不均衡”的问题，不是通过技术手段能够解决的。比如一个落后的乡村，即使把电脑和网络输送过去，也无济于事。早在2001年左右开始实施的卫星教学资源、校校通工程，十几年过去了，数字鸿沟不仅没有被填平，而且差距越来越大。数字鸿沟的问题，不能通过简的技术手段来解决，而是一个系统工程，远非在线教育所能承裁。

　　3、 “在线是手段、教育是本质”说

　　此观点多见于在线教育行业人士，笔者比较认同。在线、IT技术的运用，是作为手段而存在，目的是促进教育过程的实现。但是这种观点有二元论之嫌：在线教育是何种手段，能实现教育的什么本质?似乎尚未说清。

　　二、 笔者理解的互联网教育特质

　　以笔者的从业和实践经验来说，互联网教育就是“在师生分离的情况下，如何借助互联网和IT技术，有效实施教学和学习活动的教育形式”。它具有以下几个特质：

　　1、 师生分离是互联网教育本质特征

　　远程教育的本质特征，就是师生在时间和空间上的分离，是互联网教育与其它形态教育的本质区别。如果在同一区域内面对面的教育，即使是运用了网络技术教学，也不算是“网络教育”，因为师生之间的互动是面对面的，而技术是辅助教学的作用，此时的教育应该称为“数字化教学”。

　　2、 互联网教育的“最后40厘米”现象

　　远程教育可以将世界优质的课程资源呈现在学习者面前，但是从媒体与人脑之间的 “最后40厘米”，仍然是“信息急剧衰减”最厉害的瓶颈。远距离教学特有的师生之间的分离，引起的学习氛围的缺失、学习效果的下降，是互联网教育必须要关注的核心问题。

　　可喜的是，已经有企业认识到这一问题，并采取了积极的解决方式，如趣味、游戏、社交、竞赛等元素，纷纷加入到互联网教育(包括移动学习)之中。谁能解决“最后40厘米瓶颈”，谁就能在互联网教育上立足。

　　3、 互联网教育天生是“轻量级教育”，不能全面承载教育职能

　　远程教育下的教育类型，天生是一种轻量级教育，严格地说当前所有的远程教育，本质上没有脱离“远程教学”。因为它传递的是知识和技能，甚至很多技能无法通过远程来实现(比如实际驾驶训练)，仅限于知识传授的层面上。而教育中对人格、意志、气质等非知识技能型的塑造，远非远程教育能够达到。

　　一个通过远程上北大或清华的学生，即使学了四年，也无法培养北大和清华学生的气质，这是大学校园文化润物细无声的特点所决定的，离开了大学的“气场”，远程教育便失去了原汁原味的效应。因此不能期待互联网教育对教育产生根本性的影响。

　　当然互联技术对当前教育产生了根本性影响，当前大学教育和基础教育重知识而轻能力、知识结构严重陈旧，培养出的学生没有创新精神和独立解决问题的能力，已经完全暴露出来。

　　4、 低边际成本是互联网教育的经济学特征正在被打破

　　远程教育具有很低矮的成本上升曲线(见下图)，即随着用户的增多而成本上升并不明显。

　　这说明传统的远程教育具有低边际成本特性，但这只是传统远程教育模式下的历史数据。在互联网营销成本越来越高、在线教育服务成本越来越高的趋势下，规模成本曲线会大幅上扬。因此不能静态分析此结论。

　　三、 由互联网教育特质派生的几个推断

　　由上述的几个特性可以推断以下几个结论，供相关人士参考。

　　1、 互联网颠覆教育必须要克服互联网教育与生俱来的短板

　　由于师生分离造成的弊端，互联网教育若要在某种程度上颠覆教育，必须首先要“革自己的命”，就是努力解决远程教育与生俱来的短板，如学习的孤独感、学习中的迷航、学习内容的枯燥等问题，所有的内容、功能、互动设计，都应围绕此问题展开。

　　2、 互联网教育的发展必须首先培育用户使用习惯

　　互联网环境下的教与学，无论对教师，还是对学生，都是极大的挑战。笔者这么多年实践经验，在自己做网络授课的时候，仍然感觉缺乏氛围，一下子找不到讲课的感觉。对于学生，很难坚持在网络上长期持续学习，导致辍学率非常高也是中外远程教育实践的普遍问题。因此需要花很长时间培养用户在互联网环境下的教与学的习惯。

　　3、 O2O模式是必然之选

　　远程教育与生俱来的问题，使得线上与线下结合，成为相互弥补的必然之选，因此建议互联网企业与教育培训、出版机构、学校联姻。

　　对年龄越小、自自学习能力越差的用户群体，尤其如此。因此互联网教育中，成人比中小学的需求度更高一些。下图笔者总结的按年龄段分布的互联网学习行为倒金字塔结构。

　　在线学习行为呈倒金字塔结构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小学生和学前无网络学习行业，实际上学前及小学阶段，家长对孩子的教育非常重视，因此会让他们通过平板电脑或手机进行学习，但这种学习只是一种补充，不可能超越线下教育。

　　4、 完全实时授课、答疑模式市场空间有限

　　因为实时授课对同时在线的学生人数会有一定限制(一般在数十人、数百人至数千人之间)，师资成本与学生人数成正比，因此完全实时授课的模式，不太符合远程教育经济学规律，尤其是一对一的实时在线授课，只适合VIP客户使用。还有实时在线一对一答疑市场的利润空间非常有限，因此投入很大，如果只靠一对一答疑很难盈利，须多管齐下。

　　5、 获取用户流量是在线教育企业的核心竞争力之一

　　在线教育的边际成本很低，但是这个论断已经过时。一是网络营销的成本越来越高，获取单个用户的成本在数十元至数百元之间;二是在线教育对服务的要求也越来越高，原有的课程开发一旦完成，就没有服务成本的做法已经不可能满足当前在线教育的需求。

　　因此获取用户流量是在线教育企业不可缺少的支出成成本。在线教育企业应联姻互联网巨头，依靠他们来降低单个用户获取成本。

　　6、 以技术手段降低人工服务成本的技术大有可为

　　上面已经阐述在线教育的边际成本低的特征已经改变。以纯人力服务规模来运营在线教育的思路会带来极高的运营成本，因此如果有技术能取代或降低人工服务成本，那么这种技术将大受欢迎。如英语作文批改技术、试题识别技术、智能学习指导技术、高效课程开发工具等，在未来非常有前途。